“韦恩·杰西暂住的地方已经人去楼空了。”
睨着慕酒甜的那张俊脸深沉森然,她和他对视了眼,从善如流的颔首:“恩,是我通知他的,毕竟我觉得这次的事情和他无关。”脊背抵在车门上,冰凉,言语没有半分遮掩:“他会去给我送新婚礼物的事情我解释了,他既不是我的出轨对象,也没有犯什么穷凶极恶。”
“光凭他制造一起车祸造成柳小姐受伤的事情,我觉得我通知他也无可厚非。”
说完,静静的点头:“顾先生,我解释完了,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面沉如水,顾少卿盯着慕酒甜看了良久,才亲自打开车门,让她坐了进去。
反手砰的一声,吓得慕酒甜系安全带的指腹不小心挤进卡缝里,下意识放进口中吮了下,侧眸看着已经上车的男人,他黑眸沉沉的盯着前方,拧开钥匙,又发动引擎。
行驶的全程,顾少卿都一言不发,就好像没有其他人的存在一般。
等车子停稳在青宅的停车库里,他也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拔出钥匙,下车反手关门。
又是砰的一声。
慕酒甜微怔的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在车中静坐了一会儿才下车。
她在玄关换鞋的时候,于婶从厨房走出来:“太太,能开饭了吗?”
“开吧。”
闻言,于婶迟疑了下:“先生刚刚回来的时候给我说,让咱们吃饭的时候不要叫他,他不饿。”打量了下慕酒甜的脸色:“先生怎么可能不饿啊,他中午就没有吃东西,如果晚上还不吃的话,恐怕要胃疼的。”
面对于婶接二连三飘过来的眼神,慕酒甜知道是什么意思。
素白手指捋了捋长发,抿唇:“好的,我去叫他下来。”
她觉得她大致能够猜到顾少卿到底在生气什么,不是生气自己,也不是生气杰西,而是生气柳梦榕受伤,他连惩罚真凶都没有做到。
书房的门半掩着,慕酒甜推门,从门缝里冒出个小脑袋,长发滑落到半空中:“顾少卿,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下来吃饭吧。”
“我不吃。”声音压制着暴躁:“出去。”
顾少卿就坐在正中央的书桌后,西装外套被他随意的扔在了地上,似乎还印着个脚印,领带被扯得凌乱,带着浓郁的野性和暴虐。
从地上捡起西装,慕酒甜伸手拍了拍,也没看他:“听于婶说你中午就没有吃东西,是准备半夜让我帮你找医生吗?”
“我再说一遍,出去。”
很大的脾气,她就算是不抬头,也能够感受到那灼热的视线:“你真的不准备吃?”
“不准备。”
“那好吧,既然你不想在楼下吃,我就帮你端上来。”
慕酒甜也不继续劝,甚至可以说从头到尾都没有劝过,擅自做了决定后便随手将拍不干净脚印的西装挂在衣架上,然后转身就出去了。
书房门关上,真的就这么出去了。
一时间,顾少卿没有动,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和恼怒等待着慕酒甜再次进来的瞬间,可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一点点流逝,庭院里的路灯亮起,书房的门都没有被再次推开过。
嘴角的弧度撩起,四周安静的只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止不住的冷笑,真他妈是个小白眼狼,刚刚的话恐怕也只是意思意思吧。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于婶都按捺不住的过来劝:“太太,您不是说要给先生送饭上去吗?”
“恩。”夹了筷子菜色送到自己碗中,慕酒甜秀气的眉目挽着:“先等我吃饱再说,不着急。”
“可先生那里……”
重物接二连三落地的声音,书房似乎是被掀翻了,不知什么在地板上弹跳着,打断于婶的话,她慌着一张脸:“太太,先生这……”
“没事,气不顺发泄一下而已。”
丝毫不理会顾少卿不知是示威还是恼怒的行为,慕酒甜心满意足的吃完才端着推盘上楼,里面放着两道他平日里爱吃的菜还有一小碗米饭,却没有进入书房。
只是在门口敲了敲门:“饭菜给你放门口了,你出来拿一下吧。”
没有人回应她。
将推盘放在地上,她又扬声说了句“你记得出来拿”后,转身便回了房间,全程温凉平静的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洗漱、换衣,耳中挂着的蓝牙耳机从始至终没有摘下来过。
故意被慕酒甜遗留在沙发缝隙中,正在通话的手机如实的转播着一切,外放,却调至无声状态,除了微弱的呼吸声和仪器使用的声音外安静如斯,两个小时里没有任何人进入过病房。
就在慕酒甜以为今晚祁睿峰不会来的时候,突然耳机里传来推门的声音,还有着细细索索的动静,脚步声慢慢的靠近……
“顾太太。”房门砰的一声被一股极大的力道给推开,熟悉的嗓音阴沉低冷:“就将饭菜放在书房门口,你是连看我一眼都不想了,是吗?”
自从有着那股歇斯底里的情绪作对比,顾少卿面对慕酒甜时,总摆不出来好脸色,和往日里温存和缓有着很明显的落差。
慕酒甜垂眸,分神睨了眼自己被扣住的手腕,绝大部分的心智都放在从耳机里传出的声音上,随意的应着:“你不是不想被打扰吗?所以我就没有进去打扰你。”
“今天这么乖?那我以前让你离巴特莱、离韦恩·杰西远远的时候,你怎么就不听?”薄唇的弧度敛着嘲弄,怒不可遏的直接将小女人搂紧在怀中:“送你回归,刚结婚就挑拨你离婚,顾太太,我不相信你看不出那家伙的心思。”
顿了下,他眯眸:“还是说我的顾太太早就想好了从我这里全身而退时怎么让下个人接手?”
“是啊,我想好了,要是我真的想好了的话,我就不该当初主动提出要和你领证结婚,反正韦恩·杰西对我也有意思,那我还不如嫁给他。”
被拨撩出少许的怒意,耳机里又寂静一片,也不知道是不是祁睿峰坐在床头静静的看着盛怀暖,慕酒甜忍不住气息凉着:“反正他和你对比起来也没有差到哪儿去,他是花心了点,但你心有所属又能够有多好?而且他父亲巴特莱按照你说的,对我也有意思,两个男人都站在我这边,那我连婆媳关系都不用担心,总好比嫁给你,既要受你兄弟的气,还要被你猜来猜去的不得安宁。”
顾少卿耐着性子听着这些杂七杂八的话。
他明知道这是慕酒甜在变着花样的承认和韦恩·杰西没有半分钱的关系,但却总有一种她宁愿要韦恩·杰西这样的,也不肯跟自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