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克斯猛然投射过来的视线带着悲凉,让慕酒甜心思一惊:“抱歉,你知道的,我向来直来直往,也不希望你沉溺在这段感情中无法自拔,毕竟中国有句古话,叫做长痛不如短痛。”
慕酒甜还唯恐狄克斯不明白这六个字的意思,帮他解释了一遍。
手机被狄克斯扔在两个人中间的桌子上,仰面,修长的手指捏了捏高挺的鼻梁,从慕酒甜的角度看过去,他的脸上挂着少许的痛苦。
“小甜甜,这是你没有像我这么喜欢过一个人,自从上次盛怀暖救了我之后,我白天晚上一闭眼都能够梦见她,她当时的模样真是该死的帅极了。”狄克斯失笑:“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中国人所说的一见钟情,但我知道,我喜欢她,比之前交往过的所有女朋友都要喜欢,甚至比在红磨坊里穿着高跟鞋,扭动着身躯围着火焰跳康康舞的女郎还要喜欢。”
慕酒甜对狄克斯的描绘有些迟钝的点点头,清净的五官素颜着:“但你应该清楚,怀暖不是那些漂亮的巴黎女郎。”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想要学好中文,到时候和她恋爱结婚。”说着,狄克斯举起手:“我向天主发誓,如果我娶到她,一定会保持充沛的爱意对她一辈子。”
彻底没有办法劝说,正巧门铃被按响了,慕酒甜还以为是送餐的侍者,便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挺拔的身姿就站在外面,黑色的西装逆着光,有着说不出的晦暗。
单手插在口袋中,对上慕酒甜那张素白的小脸,顾少卿垂眸,浅薄的嗓音配上温润的脸蛋,有股莫名的冷峻:“我可以进去吗?”
“我正在和寒锦还有……”
话没有说完,顾少卿抬手推开并没有彻底大敞的房门,将她的话当做是耳旁风,抬脚不急不缓的走了进去。
话只说了刚刚的六个字,脸上也没有任何发怒的表情,却莫名有一股淡漠且不容侵犯的气场萦绕在四周。
果然如同慕酒甜所想的,他在看见狄克斯的第一眼,瞳孔骤缩,她上前抿唇:“我刚刚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在和寒锦还有狄克斯谈论一些事情,是关于怀暖的案子的。”
寒锦当了律师,当初慕酒甜给他提过一嘴,虽然他也没有往心里去,但依旧还是能够调出记忆,可狄克斯在这里有什么用处?
闻言,慕酒甜格外镇定:“狄克斯喜欢怀暖,听说了这件事情后过来想要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忙的。”
她不可能将狄克斯和自己的小公司说出来,现在还不到时候。
索性狄克斯也聪明,看着那一身西装,比上次见面更加深沉矜贵的脸庞,低笑了下,用流利的法语:“顾先生,现在你明白我和小甜甜只是朋友关系了吗?不过顾先生上次揍我也是正常,换做小甜甜如果是我的女朋友,又漂亮又能干,身边没有追求者也是她不喜欢拖泥带水,我自然也担心她会不会离我而去。”
脸色没有什么变化,顾少卿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不过,顾先生不应该给我道歉吗,关于上次打了我的事情。”
也不管顾少卿能不能听懂法语,狄克斯认为中文有碍于他的语言发挥。
“抱歉。”两个字,却丝毫不损失顾少卿浑身的气质,姿态闲适,又侧过脸去看窗边从他一进门就站起来的寒锦:“两位如果没事的话,我请两位吃午餐,帐记在我的身上,我想要和酒甜单独谈谈。”
狄克斯直接起身就走,寒锦还有点担心的念头,走一步回头看一眼。
门被反手关上,纤细的腰猝不及防的被一只大掌给捞了过去,力道不轻,却不至于弄疼她。
盯着那细细密密的睫毛不断眨动着,顾少卿心头微微一动,俯身便扣着慕酒甜的后脑压了上去。
男人黑眸深处蓄着的都是绵长的笑意:“顾太太,假装分手的戏码是不是很有趣,在盛怀暖家里还躲着我。”
“怀暖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啊。”语气理所当然着,慕酒甜被吻得脸色活色生香的可口,一双杏眸瞪着他:“要不是你想要做戏给幕后的人看,以降低他们的警戒心,从而露出狐狸尾巴,我用得着陪你玩这些吗?不过顾先生似乎真的被某个小白莲花给摸了胸膛,是不是需要给我解释一下?”
“顾太太这是吃醋了吗?”
男人在她跟前的五官还噙着刚刚激情过后,还未消散下去的渴望,将她抱到沙发上坐下,长臂懒散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姿态有着说不出的慵懒意味。
慕酒甜有一瞬间被吸引,气息还有着微乱:“我只是觉得顾先生看见我和狄克斯见面都要东问西问的,自己却不知道要和别的女人保持距离,有些双标罢了。”轻声哼唧着:“你们男人,果真还真有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臭毛病。”
“那你们女人的事情果真是多。”
低低的笑,他的嗓音没有嫌弃,只有轻声的打趣,低沉散漫的嗓音卷着戏谑:“乖,那我为此对你说抱歉,下回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他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顾太太,顾先生以后会保护好你的,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委屈。
但慕酒甜却不会告诉给顾少卿实话,摊了摊小手,眉目飞扬着:“拿在顾先生保证之前,还麻烦你赔我。”
“赔你什么?”
“钻石戒指啊。”眉目密布了细碎的笑意,眉目挽起,像是星芒一样:“为了在苏安然面前显得更加逼真,我可是提前去买了‘结婚戒指’,难不成顾先生真准备将给我准备好的结婚戒指送给苏安然?”
那枚玫瑰状的钻石戒指,美则美矣,却看久了却俗不可耐,再加上是慕酒甜最不喜的花。
“好像刷了有几万块吧。”具体的金额,慕酒甜也记不清楚了,再次将白嫩的掌心摊开:“顾先生不准备赔偿我又是演戏又是倒贴的损失吗?”
这幅小模样看起来,格外的无赖,但他的副卡明明早就给她了,可这将近一年来,也几乎没有看她刷过几次,她明明很不稀罕动用他的钱不是吗?
薄唇勾出点细微的笑意:“那顾太太想要顾先生怎么赔你,要脱衣服肉偿吗?”
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瞪大,慕酒甜忍不住在心中吐槽,她还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但这恐怕不太合适吧。”他的长指摸了摸她的脸蛋:“乖,毕竟我现在还没名没分的跟着你,你准备什么时候才给我名分?又或者是准备什么时候真正戴上我送给你的结婚戒指?”
蓝宝石龙凤呈祥的婚戒,女人哪儿有不爱首饰的,慕酒甜想起,都有一瞬间的冲动。
但忍了忍,小手一把将他捏着自己的大掌拍下来,她算是发现,她在顾少卿跟前,从来都没有赢过。
哼唧了两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了,祁睿峰那里有什么动静吗?这次怀暖的案子,他准备出什么招数来对付?”
一说到祁睿峰,顾少卿就忍不住回忆起那次的局,盛秦棋回来虽然不算是偷入境,但却不可公之于众,对于自己的亲生妹妹,他甚至都没有派人去保护,而是分人分心的来暗地里照顾和保护慕酒甜。
这是存着什么心思?
“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什么赌。”
“就赌盛怀暖会不会主动的撤诉。”顾少卿伸手捏了捏她的小下巴,没有什么肉,但是手感却不错:“我赌会,壬丰公司的股份会不会还回去我不清楚,但这次的案子一定会无疾而终。”
对于顾少卿的话,慕酒甜一个字都不肯信:“怎么可能,怀暖虽然这辈子最厌恶的人不是盛伊人也不是祁睿峰,但对于欺负到她头上的人,她从来都没有手软过。”
“那我们就赌一个条件。”自上而下的俯视,大掌又从下巴游移到脸颊,他淡淡的笑:“如果我赌赢了,你以后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管是什么。”
就算是和盛秦棋断绝关系。
慕酒甜看起来还挺自信的,点头答应下来,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脸侧拽了下来,捏在手中随意把玩着,没有抬头:“可能你和怀暖是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但是你却不比我更了解怀暖,我从小和她混在一起,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又会怎么做,我比你更清楚。”
“你和她从小混在一起?”
他重复她的话,她点头,仰脸看了看他,又好奇的看了看他因为低头而不甚明显的喉结,点头:“对啊,七岁之后几乎都在一起,甚至每年我陪着怀暖满大院跑的时间都要比在慕家的时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