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刚刚的街上,嬴政的亲随正在那里等候。
“他们呢?”宜瑾和问。
“闳阕姑娘似乎身体不适,公子想在这里留宿一晚,现在正在前面的客栈休息,公子吩咐属下在这里等候二位。”侍卫回禀后,眼光若有若无的扫过荆轲身后的女子。
荆轲挡住他的视线,“她今天暂且和我们一起,明天会送她回家。”
侍卫也无权赶人,只能让她跟着。
“好些了吗?”嬴政坐在床边,拉着闳阕的手。
闳阕点点头,在床上歇了会,脸色终于缓过来。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只是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然后就有些难受。”
“以后要是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说呢,明知故问。”嬴政笑着点点她的额头。
闳阕呆呆的望着嬴政。
“我困了。”
“好,你先休息,我出去看看他们回来了吗?”嬴政将她的手塞回被子里。
听到关门的声音,闳阕又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她在听到嬴政的话后心中毫无涟漪,她还清楚的记得不久前曾因为他的亲昵,内心悸动不已,如今却像在看其他人的故事,还有刚才,自己看到的画面是那个女人的未来吗?她一直以来精于卜卦,如果施法想看到别人的未来也不是难事,但从来没有这样简单接触便可探知未来,而且她似乎能感受到画面里那个女人的痛苦,她之所以难受也是受了她的影响。
这种改变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闳阕越想越头痛,她和嬴政接触似乎并无特别。
“恩公,那枚玉佩看上去很贵重,都是因为我,都怪我。”说着女子又哭哭啼啼起来。
宜瑾和只好安慰她,“钱财乃身外之物,姑娘不必自责,时候不早,姑娘先去休息吧。”
荆轲便带着女子走了。
嬴政来的时候就听到这段对话,目光不禁瞟到宜瑾和的腰间。
“你出手还真是大方啊!”嬴政说话夹枪带棒。
“抱歉。”宜瑾和自知理亏,这玉佩是檀歌给他的,虽然她当时也只是随手送出去的。
“一句抱歉就完了,她给的东西是身外之物,在你眼里连路边的贱民都比她重要,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跟着我们,回齐国继续做你的圣贤君子去吧。”
“不,不是这样。”
“不是,那我问你,若今日师傅和那女人同时有危险,你会救谁?”
“她是一个很强大的人......”
“对,强大到不需要你,所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她对你的好,在你内心摇摆不定时,随时可以将她抛诸脑后,因为她从来不会离开你。”
宜瑾和想辩解,对檀歌他从来都是抱着赤诚之心,可即便他没有这样的想法,但他却确确实实很少为她考虑。
嬴政出完气就走了,独留宜瑾和一人原地发愣,他想到了六年前。
“怎么了?你最近老是发呆。”檀歌从后面趴到宜瑾和的背上。
宜瑾和拍了拍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没什么,只是有些困惑。”
“有困惑是好事,等你勘破后,心境才能更上一层楼。”
宜瑾和苦笑,他大概永远也达不到檀歌这样高深的水准,明明日常他才是那个沉稳冷静的人。
“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檀歌鼓励他。
“即便会与你们为敌。”宜瑾和终于问出这个埋在心底的问题。
檀歌听后并未生气,笑道:“我永远不会是你的敌人,你的日子太简单了,去经历更多的事未尝不是好事。”
他虽少年失怙,但一直养在荀夫子身边,天赋心性都是上上之选,自小也是众星捧月长大的,无论在赵国还是来了秦国都是备受推崇,他经历的还太少。
比起长相厮守,檀歌倒更想把他推出去经历些风雨,她的男人可不能是温室里的花朵,他对所有人都太善良了,她虽喜欢宜瑾和的纯良,但这种纯良现在还是浅薄的,只有经历人性之恶后还能保持初心,才算得上圆满。
“你当初是抱着怎样的想法让我离开的呢?”宜瑾和喃喃自语,是檀歌说得永远不会与他为敌,给了他离开的信心,但她却一睡就是六年,他现在真的好想抱抱她,再听她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