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嬴政刚刚没有说,他看中冯半阳是能人,就像看中闳阙一样,如果能为他所用,那是再好不过。嬴政越来越觉得所谓的君权在他们这些修者面前太渺小了,他想要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因此绝不许有法外之地存在,不许有人在大秦国土为所欲为。
看着闳阙安然入睡的模样,嬴政有些羡慕,他是决计不敢在外人面前卸下防备的。
这个人的确能力不凡,幸运的是她现在还算“听话”(仅看大事,平时的顶嘴,阳奉阴违我们的陛下大气的忽略了),不然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活下去的
且说冯半阳半夜被县衙的衙役带人抓走,不明所以。他和衙役们都认识,因此大着胆子问:“王兄弟,你们这是做什么?”
“先生,是县令大人命我们来,委屈您跟我们走一趟了。”王衙役和冯半阳共事多年,交情不浅,悄悄给他使眼色。
冯半阳这才注意到,他们后面跟的不是本城的士兵,这些士兵皆身穿玄衣红铠,装备精良。
这不是嬴政第一次亲临骊山,因此冯半阳曾有幸见过咸阳宫的亲卫队,而这些士兵正是嬴政派来监督县令的。
见冯半阳与衙役磨磨蹭蹭,为首的士兵上前呵斥,“不得多言,还不快押下去。”
“是是是,大人息怒。”衙役唯唯诺诺的把人押到县衙大牢。
一晚过后,闳阙又生龙活虎起来,迫不及待的要去抄了冯半阳的老巢。
嬴政褪下朝服,一身贵公子打扮,翩然而至,二人看上去俨然是公子和丫鬟的组合。
侍卫牵来两匹马,嬴政接过缰绳,让他们在行宫候命,不必跟随。。
“就我们两个去吗?”
“你怕什么?”嬴政没告诉她,有暗卫暗中保护,而且在郦城冯府也有侍卫接应。
“我只是以为你喜欢前呼后拥的出门。”
“呵,上师神通广大,自是看不惯寡人这个俗人,寡人看上师还是走着去吧。”嬴政翻身上马,手里还牵着另一匹马的缰绳跑了。
“哎~你等等我啊,你认识路吗?”闳阙边跑边喊。
这个混蛋竟然真的不等她就走了,闳阙只好徒步前往郦城,好累啊。
过了这条小溪马上就到了,咦,那不是嬴政的马吗?闳阙跑过去,想摸了摸两匹正在溪边欢快吃草的马儿,不料险些被马口水喷了一脸。
果然和你的主人一样是个坏脾气,闳阙愤愤的想。
“流光不喜欢别人摸它头。”
“你在等我吗?”
嬴政听她这么说一愣,别过脸,“寡人不过是想欣赏一下这大好河山。”
“好吧,就当我自作多情,不过——你喜欢管这溪和小土包叫大好河山?”闳阙调侃到。
嬴政冷哼一声,牵过流光的缰绳准备走。
还真是容易生气,闳阙心想。
“陛下,你看。”
嬴政回过身,见闳阙一只手握拳,放在胸前,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闳阙见他转身,做了一个挥洒的动作,随即将手摊开,刹那间天地间一片花雨,不过这花雨未免太大了些,纷纷扬扬的花瓣散落在嬴政头上,简直是大型翻车现场。
“无聊,幼稚。”
“是是是,陛下说得对,我的确无聊得很。”
“放肆。”嬴政拍打着身上的花瓣,转身就走,这个人绝不能给她好脸色看。
明明是想哄哄他的,现在好像更糟糕了,不过好在留了匹马给她,终于不用靠她纤细的双腿赶路了。
城中不能策马,二人只好下马入城。
步行没多久,就有个不长眼的往嬴政身上撞过来,嬴政快速侧身避过,还是闳阙乐于助人,赶忙上前扶了一把,免得人家小姐大庭广众之下颜面扫地,不过结果嘛——
“小女子多谢公子相助”。
嗯?她虽然貌不惊人,但也不至于像个男人吧,尤其她现在还穿着女装呢!
“姑娘,看来你眼神不大好。”
“没错啊,你不是他的丫鬟吗,那你帮我如同他帮我一样,我自然应该谢你家主子。”
闳阙都要为这位小姐清晰的逻辑鼓掌了,但.......你说谁是丫鬟?闳阙极度想挠花那张含羞带怯的脸。
嬴政暗自偷笑,“恶人”还需“恶人”磨,虽然他喜欢这种把戏,但能让闳阙变脸倒还是有几分乐趣。
在闳阙要咆哮之前,嬴政拎着她的衣领把她快速拖走,只留下一句“举手之劳,就此别过。”
拐过两条街后,闳阙还不甘心的抱怨:“你拉我干嘛?我要好好教她一下做人的道理,世上的人太势力了,你不就穿的比我光鲜亮丽点吗?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哦~只是如此吗?寡人长得比你好看,气质也比你出众,论权势地位也高出你好大一截,这样看来那位姑娘还真是慧眼如炬。”
呵,我还比你长寿呢,你再过个几十年还不是白骨一堆,闳阙默默地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觉得这个优点还是不说为妙。
一路这样吵吵闹闹,终于到了冯家。
门口还留有士兵看守,这些都是从咸阳带出来的兵,自然认识嬴政,恭敬的请二人进去,还不忘提醒,此地邪性的很,守在内宅的几个兄弟昨晚就病倒了,一个劲的说胡话。
“他们守得是书房的位置。”
守卫称是,心想不愧是上师,料事如神,这都知道了。
这倒不难猜,书房的连带着院子格局异常,被阵法层层包裹,阴气不散,生人靠近自然容易被冲撞。
闳阙拿出一截枯枝交给守卫,让他将生病的人都聚到一个房间里,然后点上这根树枝,等它燃尽,那些人应该就会好了。
树枝和路边的枯枝无异,但守卫还是如获至宝,立即照办。
“那是什么?”嬴政好奇的问。
“帝屋的树枝,有辟邪的功效,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嬴政没再说什么,好像已经习惯闳阙经常拿出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到了书房,廊下还有士兵站岗,不过是早晨刚换过来的,白天日头高照,阳气重,到没有晚上那么凶险。
嬴政让他们去其他地方巡逻,未得允许不得随意出入这里。
闳阙蹑手蹑脚的推开书房的门,回头嘱咐嬴政:“你先不要进来。”
嬴政点点头,也看出这个房间不一般,青天白日的,但屋里竟然一丝光线也照不进去,黑黢黢的像一张血盆大口,等着他们送货上门。
闳阙迟疑的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看门,见没什么动静,因此又继续往里探寻,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搭上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