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入这间屋子之前,嬴政对闳阙抱恙的事还是不相信的,但看床上的人缩成一团,屋内的温度已经很高了,但闳阙还冷得直发抖。
“怎么会这样?”嬴政忍不住问尉缭。
尉缭摇摇头,他也是刚到不久,也不知道要做点什么才能帮到闳阙。
“宣太医。”
在嬴政的召唤下,太医立即从车队上滚过来,只是怎么也查不出问题,之后跪下谢罪。
“废物。”嬴政越来越觉得太医院这帮老家伙多余的很,秦国的米不养无用之人。
嬴政在闳阙床头坐下,握住闳阙放在外面的手。当年师傅也是这样,明明前一天还一切如常,第二天突然倒地,再也没醒过来,寡人都还没来得及为她做些什么。
闳阙感觉手被人用力握住,不爽的睁开眼睛,就见嬴政一脸哀伤。
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嬴政见闳阙醒来,立刻俯下身子,急切的问:“需要寡人做什么?”
闳阙不懂嬴政的感情,只摇摇头,虚弱的说:“给我点时间,会好起来的。”说完又闭上眼睛。
闳阙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这些年她在人间行走也受过不少伤,不过再严重的伤她也能不药自愈,这些疼痛只要忍忍就好,都会过去的。
听到闳阙这么说,嬴政心中感到一阵烦闷。
“尉卿,今日暂且留在行宫。”
“臣遵旨。”尉卿看了闳阙一眼便退出去,快好起来吧,还真是不习惯这样安静的你。
嬴政令左右退下,房内只剩下他和闳阙,即便他成为人间帝王,仍然时常有一种无力感,对她们的世界一无所知。不管什么事,只要能让他帮上忙就好,不要让他只能看着她痛苦。
老天爷有没有听到嬴政的祈求不太清楚,但他腰间的玉佩显然听到了。玉佩发出温润的光华,在白日不甚明显,嬴政也没注意到。
好暖和,闳阙感受到从手上传来的温暖,忍不住将暖源拉近。
嬴政见闳阙把他的胳膊拉到怀里,还舒服的用脸蹭蹭,不禁挑眉,这是在吃寡人豆腐?不过倒也没抽回手,还主动调整一下角度,将闳阙揽到怀里,让她睡得更舒服些,丝毫不在意自己抱个大冰块会不会着凉。
尉缭安排好卫队后,回来便看见嬴政抱着闳阙睡着了,急忙退出去。
尉缭心乱如麻,不知这二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隐隐觉得这不是好事,但一会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闳阙应该不是陛下的审美吧!
华灯初上,感受到怀里的人动了动,嬴政也迷迷糊糊醒来,天已经黑了吗?自己这是睡了多久,好久睡得这么舒服了。
嬴政清醒后便看见闳阙在他怀里眨巴眼睛,“陛下睡得还好吗?”
嬴政一把将她推开,镇定地坐起来,又想到她还是病号,刚想去扶,但她刚刚的语气完全没有白天的虚弱。
“你没事了?”
“已然大好,多谢陛下关心。”闳阙懒散的躺着回答。
嬴政伸手摸摸她的脸,的确不冻手了。
闳阙睁大眼睛,也不知要作何反应,还没有人敢对她如此无礼。
察觉到闳阙的惊讶,嬴政也觉得自己此举不妥,淡定的收回手,翻身下床,走到桌边,正襟危坐,“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了吗?”
闳阙趴在床沿上,又开始耍赖,“哎呀,我又不舒适了,头好痛。”
嬴政面无表情的看着闳阙的表演,闳阙见他没反应也安静下来。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但我喜欢长话短说。”在嬴政的眼神压迫下,闳阙立即改口。
“事情都要从她说起。”说着拿出乾坤袋将女鬼抖出来。
嬴政看她拿个空荷包抖啊抖,抖啊抖。
“对哦,你看不到。”闳阙恍然大悟,难怪嬴政看她的表情宛如看智障一样。
思考了一下,闳阙将手腕上的晶石取下,右手变换几个手势,将法阵附在石上。
嬴政犹犹豫豫的接过闳阙递来的手链,冷不防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跪在面前,身体一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乾坤袋内没有日夜更替,女鬼不知自己被关了多久,突然被放出来,就见一个威仪的男子冷冷的注视着自己,此人丰神俊朗,举止优雅,她生前不过是一个乡野之人,哪见过嬴政这样的人中龙凤,不禁有些羞涩。
看着女鬼忸怩作态,嬴政有些作呕,死人就别做怪了,“是她伤了你?”
“那倒不是,不过事情因她而起。”闳阙果然言简意赅的就将当晚的事汇报完毕,只隐去了自己去偷吃的事实。
其实昨晚暗卫就向嬴政禀报过闳阙夜里偷偷溜去膳房盗取了点心两盘,所以今日内侍来说闳阙身体不适他才这般不信,总不见得是食物中毒吧。
不过看破不说破,一来在外鬼面前给闳阙留点面子,二来他还不想暴露派人监视她的事。
嬴政为自己的贴心和周全喝彩,但对这个间接害闳阙的女鬼可就没这么绅士了。如此漏洞百出的故事,也亏得是碰上闳阙。
“这个冯半阳如此了得,你三番两次找他麻烦,为何能全身而退。”嬴政质问女鬼。
“奴家只是……只是侥幸而已,也许是他太过大意。”
“哼,他的确很大意,竟让你窥得修炼法门。”嬴政讽刺的说到,“当年你不过是个难民,冯半阳身为官府中人,又会邪术秘法,他想要你儿子的命,何须娶你这个累赘。”
“你胡说,闭嘴。”女鬼听了嬴政的话暴怒起来,你们都一样,都看不起她,那就都去死吧。
女鬼失控的扑向嬴政,却被一道法力反弹出去,嬴政本也吓了一跳,见她不能靠近自己便放下心来,以为是闳阙救了他。
“就是这样。”闳阙讷讷的说到,想到昨晚在嬴政寝宫也遭遇到这样的攻击,目光不由移到他腰间的玉佩上,有力量在流动。
“什么?”嬴政没听清闳阙说什么。
“你……”不知道,闳阙见嬴政一脸迷茫,难道他不知道。
“小心。”嬴政见女鬼一击不成,转扑向闳阙,快速将闳阙拉到身后。
然而女鬼只不过想抱闳阙的大腿,求求情,果然还是上师比较单纯,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上师,我刚刚只是一时激动,不是想伤害你,上师你昨天不是还答应为我做主吗?”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嬴政不耐的说:“冯半阳若有罪责自有大秦律法严惩,你的罪孽难道仅凭几句话就能一笔勾销?”
女鬼低垂着头,掩面哭泣,掩盖眼中的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