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箫云澈似乎在说着什么,皇上一副心旷神怡的模样,箫云澈也不时笑笑,谦卑有礼。正此时,马场上三匹骏马飞驰而来,众人欢呼声络绎不绝。
“老四的骑术看来精进不少。”皇上指了指为首的那位身穿褐色骑装的男子,此人正是四王爷轩辕奕晗,他快马加鞭飞驰而来,神采飞扬。紧随其后的是翩翩公子箫云廉,青色衣衫,玉冠束发,英姿飒爽。再往后是骁勇将军宋城,大抵是因为前些日在教练场上不小心伤了腿,伤势还未曾恢复,速度明显比前面两位要慢上许多。
“清冽姐姐!”苏尔一蹦一跳的跑到袁清冽身边,兴奋的喊:“你看,四哥真是快,就快要赢了!”
袁清冽看了看马场上奋力奔跑的马儿以及他们的主人,何曾见过他们这样,便问道:“公主,他们怎么个个都一副一定要取胜的模样,莫不是有什么赌注?”
苏尔眨巴这眼睛看过来,轻声说:“姐姐你怎么又叫我公主呀,你再这样,我不跟你说了。”
袁清冽无奈的笑了笑道:“好好好,听你的,苏尔,快告诉我。”
“嘻嘻!”苏尔笑着指了指站在马场一边站台上的郁棠道:“他们都是为了郁公子手里的那把匕首。”
“为了一把匕首?”袁清冽很是惊讶。就连皇上和其他人都一起看了过来。
“姐姐有所不知,那把匕首很是难得,真正的削铁如泥的大师之作。而且...”苏尔故弄玄虚,大家也听得津津有味,“而且他们几个都是擅使长剑的,这匕首呀,是为了送给自己珍视的女孩子。”
“还有这一说?”
众人的议论声渐起,同时也关注着马场上的一举一动,心底大约是在猜想这三位是为了谁在争夺战利品了。
马场上奋力的三个人那里听的到这些,他们正在奋力追赶,半圈下来,轩辕奕晗见箫云廉紧追不舍,回头道:“云廉你莫不是有了心上人,不然为何这样追我?”
“四哥赢了这匕首又是要送给哪位佳人呢?”
“刚刚郁棠拿出匕首的时候苏尔眼睛都在发光,显然是很喜欢的,我自然要赢了送她!”
箫云廉淡淡一笑,道:“原来如此,四哥原来是为了自己的妹妹,看来我们目标不同,先行一步。”
轩辕奕晗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见云廉夹紧马腹大喝一声,飞也似的冲了出去,四王爷皱了皱眉,紧随其后快马加鞭而来。
观赛的皇上看见这一幕,问箫云澈道:“云廉这小子,看上了谁家的小姐呀,竟然这般卖力?”
箫云澈默然,听皇上发问,只拱手说不知,皇上当然也不会怪罪,只是哈哈一笑道:“原来你这个做兄长的也是不知情的,哈哈哈!”
此时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快看,众人的目光再次投向马场,箫云廉一马当先,马上就要到终点了,四王爷在后面紧追不舍,宋城却仿佛已经放弃了这场比试,远远的在后头跟着。转瞬间号角吹响,箫云廉赢得了比赛,看台这边也是欢呼声不断,几位官家的小姐还害羞的低下了头。
箫云廉策马来到郁棠身边,伸手接过那把做工精致的匕首,缓步朝看台这边走过来,看台上的小姐们个个绯红了脸颊。
只见他先是走到皇上跟前行了礼,略微一个侧身,便把手里的匕首递给站在皇上身侧的袁清洌,在场所有的人皆是一愣,众人议论纷纷,都说这云廉公子莫非对郡主暗生情愫?
袁清洌也被他的这一个举动吓了一跳,一时间也没有伸手去接。箫云澈看着这一幕淡淡一笑,缄口不言。皇上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就连一直坐在后头喝茶的沈贵妃也站起身走了过来。
云廉拱手一礼喘着气道:“前些日子奶奶生病,幸得郡主相救,云廉不甚感激。这匕首轻巧精致很是难得,想必郡主姐姐会喜欢,云廉借花献佛了,还请郡主姐姐笑纳。”
送匕首给袁清洌原来是这个原因,大家有的惊喜有的唏嘘,皇上也点着头笑了笑。袁清洌听到云廉这样说,自然也不客套,接过匕首拿在手中轻道了声谢。
“云澈!”皇上朝箫云澈招招手:“朕记得从前春猎的时候,你只要在,都会首当其冲去摘那吉祥结给朕,你不在京中多年,今年可不能再让你躲懒了。今天得了吉祥结,想要什么赏赐,朕都赏给你。”
这摘吉祥结是春猎的习俗,当然也并不容易。去摘吉祥结的人需要策马在马场上完成骑射、过障碍、双人对垒,然后先飞身到六丈高的桅杆上取福袋,在往上行至八丈高的桅杆顶端,用福袋里的钥匙打开吉祥结锁,取出里面的吉祥结。
箫云澈得了皇上的指令,拱手称是,吩咐了人去取弓箭,自己走到马前做准备。众人纷纷往看台上聚拢,希望可以看的更真切些。
皇上钦点了兵部尚书孙青上阵与箫云澈对垒,孙青领命,早早去了对垒台。
就在孙青去对垒台的同时,箫云澈已经上了马,手里握着的正是昨日袁清洌送的挽山。
“宸王可真是英气逼人,不愧是我玄灵的战神!”底下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好巧不巧所有的人都听的清楚,箫云澈皱了皱眉,手不由自主的握了握缰绳。
轩辕奕晗自然看到了箫云澈的神色,心下难免有些疑惑。袁清洌离皇上近,这话她听的清清楚楚,自然也入了皇上的耳朵,看了看皇上的表情,再微微侧头,在青平耳边低语了几句。
发令官一声令下,箫云澈策马而去,那马儿跟随他多年,似是有了灵性,不必他刻意操控,也能准确无误的跑。马背上的箫云澈搭箭拉弓,一气呵成,各个目标物一个一个被击中,缰绳一拉,便顺利渡过一个障碍物,马儿跑的更加欢脱。再搭箭再射,被侍卫抛向空中的甜瓜早已一分为二,看台上的众人发出阵阵喝彩之声。再往前行,箭雨左右袭来,箫云澈或趴或卧、或贴紧马腹或单手立于马鞍之上,片刻便毫发无损的跑出箭阵,看台上又是一阵欢呼,皇上也跟着拍手叫好。
一面继续往前,箫云澈将弓反扣在自己背上,斜着身子抄起一把红缨枪飞身冲上了对垒台。众人正在诧异,一直惯用剑的宸王怎么选了个孙青更擅长的兵器,不曾想弹指一挥间孙尚书挥出一枪,向着箫云澈命门袭来。
箫云澈不慌不忙,微微侧身躲过孙尚书的攻击,抬手一掌,打在孙尚书的背上,孙尚书一个踉跄,箫云澈顺势转身杀了个回马枪,孙尚书双上持枪挡过一击,箫云澈转手从下往上一抬枪尾,孙尚书手中的红缨枪应声而落,枪尾在往前一顶,直击孙尚书腹部,打的孙尚书后退了好几步,箫云澈紧追不舍,倒转枪头,在离孙尚书的喉咙只有一指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孙尚书略微有些慌神,看台上的皇上却在也坐不住,站起身连说几个好。
箫云澈收了枪,向孙青点点头,孙青拘了一礼,躬身退下。对垒台上的箫云澈手握红缨枪突然发力,将红缨枪掷向结彩桅杆,飞身上前,在红缨枪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仿佛轻飘飘的落在了福袋旁边,取出钥匙再次飞身向上,终于顺利取出吉祥结。看台上众人欢呼雀跃,甚是欢腾。
皇上越发欢喜,待箫云澈来到跟前呈上吉祥结,他一把扶起箫云澈道:“云澈还像从前那般,从不曾让朕失望。朕有言在先,你且说说看,想要朕赏你什么?”
箫云澈看了皇上一眼,跪下道:“回禀皇上,取吉祥结是讨彩的好事,臣今日能有这样的机会,实在是荣幸之至,本不该邀功请赏,但皇上金口玉言,臣...臣请求皇上容臣辞去大将军职。”
皇上闻言,面无表情的看着箫云澈。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皇上的威仪所震慑,在场的官员妇孺竟无一人敢出声,原本欢闹的现场,霎时间落针可闻。太子在皇上的后侧扯着嘴角笑了笑,轩辕岱永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轩辕枫焱和轩辕奕晗离的很近,大抵是没有想到箫云澈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有些愣神。袁清洌看着恭敬的还拘着礼的箫云澈竟然有一丝心疼。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各怀心思,然而这最难测、最重要的,是皇上的心思。
过了好一阵儿,皇上终于开口说话了,只见皇上接过全福递过来的茶,放在嘴边停了一下,并没有喝下去,又放了回去道:“云澈这个赏赐要的突然,朕颇为意外,眼下快至午膳时分,这件事容后再议,都散了吧。”
皇上都这样说了,谁也不敢多留,纷纷告退,袁清洌刚退了两步,便听到皇上轻唤了一声:“云澈,陪朕用膳!”
箫云澈顿住身形,悄无声息的对着袁清洌的方向点了点头,然后随着皇上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