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半天,团年宴终于准备好了。袁清冽整理好衣着,净了手,先去小祠堂给静和公主上了香,然后才跟大家一起入了席。席间每个人都高高兴兴的,十分融洽。
袁清冽举杯道:“今儿个难得大家一起过年,虽然往年顾嬷嬷和青平他们也在,不过今年有了寒鸣你们,人也算是齐了。今日没有主仆,也没有什么尊卑,大家都是平辈,我们先喝一杯吧。”
众人纷纷起身,举杯而应。
一杯酒下肚,寒云又斟满一杯道:“主子虽说今日没有尊卑,平日却也从不拿咱们当奴婢下人,寒云谢过主子,若不是主子,断没有寒云的今天。”
“你这丫头,今日怎么这样客气了。”顾嬷嬷笑着打趣寒云。
袁清冽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青平缓缓起身,似乎也是要敬酒,却不是对袁清冽,只见他端着酒杯,来到箫云澈身侧,道:“王爷,青平虽然只是偶尔帮着主子给王爷送送消息,与王爷接触不多,但这短短的接触也让青平佩服,青平在此敬王爷一杯,不知王爷可否赏脸?”
箫云澈起身,淡淡一笑,道:“多谢。”
箫云澈的寡言青平是清楚的,可听到多谢两个字也愣了愣,摸着头笑了笑,和箫云澈干了杯中酒,施了礼然后回了座。
有了青平的开始,大家也都不拘着了,纷纷给箫云澈敬酒,箫云澈却也是来者不拒,大家一起吃着美味的菜肴,喝着醇香的美酒,欢声笑语一片。渐渐的,雅奴红鸾几个女子早已离了桌,青平和寒鸣也已经东倒西歪了,就连酒量最好的寒魄也迷迷糊糊的,意外的是,箫云澈一样稳稳的坐着,一只手随意的搭在腿上,另一只手端着一杯酒,放在唇边,听着墨闻抛出来的一个一个关于设计机关的问题,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时不时偏着头看一看早已坐在一边半眯着眼的袁清冽。
此时的袁清冽一只手撑着头,半眯着眼睛倚在榻上,听着箫云澈和墨闻的问问答答,时不时符合着笑一下,就连袁清冽也没有想到箫云澈的酒量这般好,酒品也这么好,喝了这么些酒,竟看不出半分醉意。
终于,墨闻也有些扛不住了,叫着青平说要回去,寒魄也勉强撑着身子,拖着寒鸣回屋去了。
箫云澈与顾嬷嬷交代了几句,再看袁清冽,不知何时,袁清冽已经睡着了,无奈摇了摇头,箫云澈俯身抱起袁清冽,感受到被人抱起来,袁清冽微微睁开眼,手攀上箫云澈的脖子,微微一下,呢喃一声:“云澈,我困。”
箫云澈怔了怔,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手里的动作越发的轻了,抱着袁清洌回屋,安置好她,这才缓缓离去。
袁清冽卯时被顾嬷嬷叫醒,梳理一番,早早进宫给太后拜年,人刚走到宫门口,却见青平匆匆赶来,满头大汗道:“主子,出事了!”
“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袁清冽了解青平,若非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他断不会如此慌张,连着袁清冽的心也跟着跳了起来。
青平缓了口气道:“主子,刚收到宫里的消息,沈贵妃昨晚被禁足崇华殿了。”
“贵妃被禁足?为什么?”这叫袁清冽怎能不诧异,沈贵妃什么性子,自入宫以来到现在从不曾犯过错,这次尽然在除夕夜被禁足。
“急就急在这里,没人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贵妃激怒皇上,皇上下令封锁崇华殿,禁足贵妃,无招不得出,也不许任何人探望,但是,除了皇上和贵妃,没有一个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封锁崇华殿,无招不得出。”袁清冽手越握越紧,“贵妃到底做了什么,尽让皇上如此生气。”
“属下的人已经派出去打探消息了,也让红鸾从她那边入手去查,主子,现下咱们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青平略感无力的问。
袁清冽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半晌道:“先按兵不动,你们继续查,有任何消息马上告诉我,还有,你去一趟宸王府,也好让他有个准备。”
青平领命而去,袁清冽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此时有一点颤抖,但是她顾不得这些,她需要马上进宫,也许宫里能有她想要的消息。
强压着内心的不安来到福寿宫,服侍太后梳洗,给太后行礼拜年,然后一起用过早膳,恰逢皇上也到福寿宫来看望太后,袁清冽施了礼,亲自给皇上奉茶,皇上打量着袁清冽,半晌才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杯,浅酌一口道:“清儿没有什么要问朕的吗?”
袁清冽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再一次激荡起来,顿了顿身形,回身面对皇上道:“回皇上,清冽有话要说。”
清冷的眼神就那么直直的看着皇上,没有丝毫的避讳,也正是如此,袁清冽清晰的看见了皇上脸上微妙的变化,那一瞬间皇上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又略带怀疑的眯了眯眼,她都清晰的捕捉到了,所以,皇上是真的怀疑她了吗?
皇上放下手里的茶杯,掷地有声:“清儿想要说什么?”
袁清冽不慌不忙的跪下,向皇帝扣了三个头,这才开口道:“皇上,清冽不孝,这件事本不该在这样的日子说,但是皇上既然问了,清冽也就不避讳了。母亲过世多年,清冽回府之日才将她的灵位迎回国公府,如今清冽搬到郡主府,母亲又跟着清儿到了郡主府,也算是回了家,可是清儿所知,当年母亲的丧事办得草率,清儿跪请皇上,让钦天监择吉日,为母亲以公主之丧礼再办一次,一方面让母亲安心,另一方面,也算是让清儿尽孝。”说到此处,袁清冽早已泪眼婆娑,太后也泣不成声,当年静和因为死因不明,又牵扯到一些朝中之事,皇帝只是吩咐国公府草草办了,袁清冽此请却也合理,皇上一时愣神,尽也忍不住回忆起自幼与妹妹之间的情谊。大殿上好一阵儿都无人说话,只闻静静的抽泣声。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才回过神,起身扶起跪在地上的袁清冽,缓缓开口道:“清儿,你所请之事,朕准了。”
袁清冽一愣,又跪了下去谢恩,皇上无奈,再次将她扶起,道:“刚扶你起来,怎么又跪下去了?”
“皇上恩德,清冽替母亲谢皇上。”
“你的母亲,也是朕的妹妹。”皇上摆摆手笑了笑,又道:“除了这件事,清儿还有别的要说吗?”
袁清冽心下更是明白皇上此问的用意,去面露疑惑的摇摇头道:“清儿所请之事只此一件,并无其他事情。”
皇上闻言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又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朕让钦天监选好日子,再做安排。”
“谢皇上。”袁清冽笑着福身。
皇上笑着同太后说话,清冽在一旁陪着,直到用来午膳,才从永寿宫里出来,她也打算去崇华殿看看,甚至也想去莲妃那里看看有没有关于昨晚之事的消息,奈何皇上亲自安排了人送袁清冽出宫,这一出宫,赶紧换了衣服就悄悄的去了宸王府。
第一次没有敲门就闯进箫云澈的房间,发现四爷、五爷、郁棠和宋城都在,屋里的人被袁清冽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
轩辕奕晗一见是袁清冽,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拉住袁清冽的衣袖道:“可曾见到我母妃。”
袁清冽看了箫云澈一眼,道:“未曾见到。”
轩辕奕晗似乎没了最后的希望,叹了口气,颤抖的手微微握紧,狠狠的砸向旁边的桌子。
宋城站起身,拉过轩辕奕晗道:“四爷先别急,此事还需要时间好好查清楚。”
郁棠也急了,握着拳头道:“娘娘素来亲和友善,万事也有分寸,这次究竟所谓何事,会让皇上如此动怒呢。”
箫云澈劝道:“大家还是冷静一点,切勿自乱阵脚。”
轩辕枫焱也认同道:“四哥,我知道你着急,我也让我母妃想办法打听宫里的情况了,你放心,娘娘不会有事的。”
正说着,敲门声打断了大家的思绪,流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得到箫云澈的允许之后,流云进屋,将最新得到的消息呈给自家主子。
箫云澈看到绢帛上的消息之后呼出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道:“四哥放心,娘娘没事。”
“没事?”轩辕奕晗接过云澈手里的绢帛,看了半晌,起初先是笑了,后来却越看越愁起来。
绢帛上写:贵妃平安,主勿念。皇后多病,皇上欲邀贵妃协理后宫诸事,行皇后之权代掌后宫,贵妃拒之,皇上久劝不下,怒而拘之。
轩辕奕晗眉头深锁,这眼下看来的确无事,可是皇上突然要贵妃协理后宫,是真的体恤皇后身体不适,还是现下对他们有所猜忌。
清冽拿起帛书看了看,道:“今日在福寿宫遇见皇上,皇上问我,是否有什么事情要问,我想皇上应该是得到一些什么消息,如今才会如此草木皆兵。”
箫云澈一愣,急问道:“皇上怎么会突然问你?难道他是在用贵妃之事试探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