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伶俐在一旁一听,浑身一抖,原来是这样,袁清冽之所以会问自己怎么处置,原来是这样。
“至于你犯了什么错。”袁清冽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地上的江嬷嬷,说:“第一,你称呼秦氏为夫人,对长公主不敬;第二,你背着我对我的人动手,对我不敬;第三,你身为奴婢,以下犯上,在我面前张牙舞爪,还你呀我的,如此没有规矩,失了分寸,成何体统!”
江嬷嬷闻言,气的咬牙切齿,破口大骂道:“你算哪门子主子,我是夫人身边的嬷嬷,这府里所有的人都要敬我三分,你一个没了娘的小丫头,逞什么能!你对夫人如此,分明是你不孝!”
听了这些话,袁清冽不说话了,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江嬷嬷,江嬷嬷脸上露出一抹鄙夷的笑。
秦氏和袁伶俐对望一眼,心底暗暗发笑,这袁清冽也不过如此吧。
半晌过后,袁清冽微微一笑,转身对跪在地上的寒雪道:“进去抬一张椅子出来。”
“是主子。”寒雪起身,跟着寒云一起进了屋,不一会,抬了一张太师椅出来。
袁清冽坐在椅子上,随手指了一个婆子,缓缓开口道:“你去请辛嬷嬷,把杖毙的刑具给我搬到院子里来。”
婆子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便点头应是着跑走了,趴在地上的江嬷嬷此时已经冷汗骤升,心里怕的要死,她从未想过一个小姑娘能在这样的事情上如此镇定,她那清冷的眼神,似乎如同深深的漩涡,就快要将自己吞没。秦氏和袁伶俐也不知道这袁清冽到底有什么打算,难道在这间的院子里用刑?
不一会儿,辛嬷嬷带着众人把刑具放好,行了礼之后退到袁清冽身后。袁清冽倚在太师椅上,双手捧着茶,轻轻啄了一口,然后递给一旁的寒云,寒云接过去,然后递上手绢给袁清冽擦手,袁清冽用手绢擦着手,动作优雅的像贵气的公主,众人都看的愣了神,这时,袁清冽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人,把这个以下犯上的江嬷嬷,给本郡主拿下!”
郡主?这两个字一下子炸了锅,秦氏倒抽一口凉气,他们忘了,忘了这个女人除了是这国公府的大小姐之外,还是皇上亲封的郡主。
这次冲上来的可不是几个婆子了,而是郡主府的侍卫,拿下江嬷嬷,轻而易举。
“寒云寒雪,把门关起来,惩治这等刁奴,不必污了别人的眼睛。”
两人应是,然后走去院门口关了院子大门,院里一众下人们这下是走不了了,秦氏和袁伶俐自然也被扣在了这里。
侍卫们将江嬷嬷押到一侧,绑在刑架上,两个大汉站在两边,手里握着木杖,江嬷嬷一看,当即就傻了眼,正欲开口求饶,却听袁清冽声音清冷的道:“来人,江嬷嬷口出恶言,目无尊卑,对长公主不敬,对本郡主不敬,国公府二小姐声明大义,就按二小姐的意思,将江嬷嬷杖毙,立刻执行!”话说的掷地有声,两个大汉躬身应是,这就动起手来,一杖下去,江嬷嬷顿时一口鲜血喷出,众人皆是惊呼一声,杖责之声此起彼伏,江嬷嬷的呼救求饶声却一声声的低了下去,有胆小的丫鬟婆子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血腥味充斥着整个院子,有的人已经呕起来,秦氏站在那里只觉浑身发抖,袁伶俐脸色煞白,也一样抖着身子。
在江嬷嬷奄奄一息之时,袁清冽抬手叫侍卫收了手,走到江嬷嬷身边,盯着江嬷嬷看了一会儿道:“江嬷嬷是秦姨娘身边的老人了,可规矩还是得有,本郡主心慈,听了二小姐的话杖责了你,却也没有要了你的命,这便放你回去,好好调养就是,但是你,还有你们,都给本郡主记清楚了,我除了是这国公府的大小姐,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你们若是口无遮拦的犯了错,即便本郡主不追究,府里的二小姐也不会放过你们,您说对吧,秦姨娘?!”
秦氏哆嗦着身子,眼睛却恶狠狠的盯着袁清冽,哪知袁清冽微微一笑道:“姨娘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不舒服吗?寒云!去请大夫来,给秦姨娘看看,该吃药就吃药,该行针就行针,好好侍奉,毕竟姨娘是父亲心尖上的人呢,可不能有什么损伤!”
寒云应了声是之后转身开门出了院子,秦氏却已气的半死,这袁清冽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现在府里上下谁不知道,受宠的是孙姨娘,自打孙姨娘进门之后,袁和之何时把她放在眼里了,就是当着孙姨娘和下人的面呵斥她也是有的。秦氏气极,握紧双手,指甲陷阱肉里,传来撕裂的疼,她咬牙道:“妾身多谢郡主好意,妾身身子不适,这就先告退了。”秦氏向袁清冽行了礼,然后转身,往门口走去。
袁清冽微微挑眉,还不错嘛,这个时候,居然还忍得住。
“姨娘请留步!”袁清冽声音很轻,却似裹着千年的寒冰,见秦氏顿住脚步,才又说:“这江嬷嬷好歹是姨娘房里的,当年也是跟着姨娘陪嫁过来的,如今还是请姨娘把江嬷嬷带回秋华苑吧,这人,自是不便留在我这里的。”
“既然她冲撞了郡主,就请郡主直接发落了吧。”秦氏转身看着袁清冽,今天这事袁伶俐中了圈套,让阖府的人都觉得二小姐心狠手辣,这会儿又把一个打残了的女婢丢给她,她当然不能带回秋华苑。
袁清冽闻言一笑,偏头对着江嬷嬷毫无血色的脸,低声道:“看来,在她心中,你也不过如此呢!”
江嬷嬷闻言,缓缓抬起头,惶恐的看着袁清冽,袁清冽微微勾唇,道:“秦姨娘不想带你回去,本郡主也不知如何是好呢。辛嬷嬷,您原也是宫里出来的,按规矩,这当如何呢?”
“回禀郡主,按规矩,这等恶仆就该立刻处死,郡主却慈悲,饶了她的贱命,接下来是交给衙门,还是拖去刑房,自当听从郡主吩咐。”
“既然如此,那就交给衙门吧。”袁清冽超侍卫挥手,侍卫便把重伤的江嬷嬷拖了下去。秦氏也无心多留,带着袁伶俐除了院子,可怎知没走两步,脸色一白,晕了过去,丫鬟婆子们惊慌着搀扶起秦氏,袁伶俐尖利的声音吩咐了她身边的翠环去请大夫。
袁清冽听着外面的动静,微微一笑,挑了挑眉,这就受不住了?才刚刚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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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清冽睡了午觉起来,便唤来了青平,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主子,红鸾和雅奴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寒鸣也送来了各自的兵器,主子放心,今晚不会有问题,另外,寒雪和寒冰已经去看过那个江嬷嬷了,也用了药了,还有,秋华苑那边,秦氏刚刚醒,袁伶俐安排人去请了国公爷,只是……”
见青平灭有继续说,袁清洌挑眉一笑道:“他没去?!”
“是,国公爷在孙氏那里,孙氏也不舒服,所以国公爷没有去。”
“然后呢?”
“袁伶俐去东景苑找了袁林海,然后二人一起去了尚书府。”
“哼,他们就这点本事?那我还真高看他们了!”
“可是主子,那个尚书夫人可是个心狠的厉害角色,主子您还是多加小心。”
“红鸾在这个尚书府,有安排她的人吧?!”
“有。”
“那就让她们准备着,等本小姐心情好的时候,送这个尚书府一份大礼!”
“是。”
“行了,你也下去吧,子时准备好了来叫我。”袁清冽起身,走到书架前,从上面取了本书,转身却见青平还站在原地没有动,青平看着袁清冽回身看着自己,便说:“主子,今晚您可以不去的,属下等会处理干净的。”
袁清冽握着书,偏头想了想,道:“也好,你们自己谨慎些,都给我毫发无伤的回来!”
青平知道对方人手众多且个个都是厉害的杀手,自己内心其实并无全身而退的把握,但听了袁清冽的话,又让他突增了一些信心,拱手应是然后消失了身影。
袁清冽又岂会不知道此次任务的危险,不过她也必须这么做,德辉侯,这个人不能留,因为他是太子身边最得力的人,手握重兵不说,又心思缜密,如果要扳倒皇后,这个人定然也是她的阻力,倒不是袁清洌要涉及党争,只是这些年在外得到的消息,母亲的死,跟他们都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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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墨云阁
箫云澈立于窗前,双手环在胸前,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颗白色棋子,眉目冷清,盯着园中的某处景致看着,似有微风拂过,院子里的树叶随风而落,箫云澈微微皱眉,扭头道:“都快半个时辰了,你到底想出来了没有。”
被问话的郁棠一脸无奈,摇了摇头,道:“你这杀的也太厉害了,我真不知道该往哪里落子了,我认输行不行!”说罢挠了挠鬓间的头发,看着棋盘继续发呆。
箫云澈无奈,移步到他对面坐下,道:“有事直说。”说着,把手里的棋子放进棋罐里,郁棠跟云澈下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郁棠水平如何,云澈还是知道的,今日的情形分明是心不在焉。
“我说锦钰,你难道对那个郡主一点也不好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