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会有回答,只是漫无目地发出疑问罢,又或许者是她问得太蠢,无需回答,那人顿了顿,才道,“这段错误的婚姻,这几年让你我都活在地狱,如果你想一直呆在地狱里我拦不了你,但你不也要拦着我走出地狱,我没有兴趣陪你待在里面,所以,离婚吧。”声音很平静,如同说的是别人的事。
离婚吧,这三个字他终于还是说出了口,这些年来,无论他们吵得再厉害,闹得再僵,但从来没有说过这三个字。这一天终于还是要来了吗,这几年一直让她心里惶惶不安的,究竟还是要变成事实了吗?
心里知道的,是她自以为是了,他只是不嘴上说而已,心里怕是一直都在算计着与她离婚吧,为了与她离婚不择手段,甚至不惜给安上红杏出墙的名头,他对她真是狠得下心,连眼睛都不眨。
他是不是就没想过,她会也会痛?
不,他不是不想说那三个字,只是卧薪尝胆罢了,尝了五年的苦等待的时机,现在终于要来了吧,要是古人知道了这个成语用在她身上,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跳起来。
“这就是你的目的吧,让我背上红杏出墙的罪名,接下来是不是还想让我净身出户,可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白无颜从来不是软柿子,这个婚我说什么也不会离。既然你都不怕戴绿帽,那红杏出墙什么的,我又何必怕。”说完用含着冷的眼睛望着他,一副要与他干到底的硬气。
“冥顽不灵!你真该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吃相,怕你自己看了都要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语调。
“我本就是吃相极差之人,你是今天才认识我吗。”干脆耍起赖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呗,这些话已经伤不了她。
“好,白无颜,你行,事到如今只怕由不得你不离。我也不想搞得太难堪。我劝你好自为之。”顾江离甩下冷冷的一句话,
白无颜冷哼一声,真是爱给自己戴高帽,“你顾江离什么时候对我动过恻隐之心,但凡你还有一点良心,也不会这样对我。”实在不想让自己的软弱显露在他面前,这样只会让敌人笑话,微微仰头望着他,“你还有什么伎俩,尽管使,反正也不差这些,我不怕你。”
“你别敬酒不喝,喝罚酒,惹恼了我,你没好处。”那人咬牙切齿地开口。
“听您这么说,我还要感谢顾总高抬贵手,没把我给弄死!”怪不得她每句话都带着刺,对他的怨恨,没冲上跟他嘶咬一顿,已经是她最后的克制。
脸皮已经被撕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就差兵戎相见,谈不到一起,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那人面带不悦地离开后,她独自一人,呆了一个下午,风微微有些凉了,是不是要入秋了?
想了许多,离婚吧,这三个字如同一块大石头砸下来,砸得她晕头转向,从小到大,他不知道对着自己说过多少难听的话,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免疫了,看来还没有。
或许心平气和的人,说出来的这三个字更教人难受。她宁愿他张牙舞爪地嘶吼,也不想看到他心平气和的说出这三个字,他怎么可以这般心平气和,好像所有的不甘与怨恨都只属于她一个人,只有她一个人痛苦着,人家根本不当一回事。
他说这几年他活在地狱里,跟她的婚姻竟教他如此难受?难受到如同活在地狱里一般?
不,她或许不应该如此吃惊,她是知道的,当初他是有多么地痛苦,跟她的结婚,就是把他拉入地狱,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她只是对他的痛苦视而不见。他是恨透了她吧,所以才义无反顾地给她布了这个陷阱,不管不顾她的死活,不管她掉下去会落得怎么一个血肉模糊的下场。
他怕是恨她恨到了极致了吧,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是否,望着她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来,将她杀了?这样一想,自以为此生最亲密的人,背地里,恨她恨得咬牙切齿,不禁,泛了一身冷汗,不要想了,不能再想了!
傍晚时分,病房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出现在门口的人,让她颇为意外。本想大声呵斥,你还有脸来!想想还是作罢,转过头去,对他视若无睹。这人不值得,不值得自己大动干戈。
那人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微微看了她一眼,同样将她的冷淡视若无睹,走了进来,在远远的椅子上坐下来,望着她,却是不说话的。那一双眼明明是在看着她,看得又像不是她,好像要透过她看向她身体的某一处,那是一种足以穿透岩壁的目光,不能让人舒服。
白无颜被这人看得极为不舒服,回视他的脸,嘲弄似的开口,“你还来做什么,怎么,我这里还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东西。”说完从斜下方轻蔑地瞪着他。
那人却答非所问,“你怀孕了。”明明是疑问句,却被他抽去了问号。说时那一双眼落在她的肚子上了,好像要穿透她的身体,看向体内的小东西。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让人舒服,不禁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把肚子遮起来,恶狠狠地道,“关你什么事,我怀孕与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对面的男人无声地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你还真是不简单,那样一个厌恶你的男人也都着了你的道,让你如愿怀上孩子,你果真不是一般女人,厉害!厉害!”那讥讽的眼神让她极度不舒服,好像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死罪,比如,红杏出墙,说来可笑,她与顾江离是合法夫妻,怀了他的孩子是天经地义,凭什么要接受这么多人的非议。
“我想就算我再厉害,也没你厉害,背地里捅人一刀,忘恩负义,这才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出来的事,你做起来却是天经地义得很。”说时一双眼睛讥讽的望着他,接着又捏着嗓子道,“也是像你这种,只配生活在那种黑得不见阳光地方的生物,我又怎么能用人的标准来要求你呢。”
这些话跟她以往说过的话比起来,算不了什么,别说只是这些挖苦的,再难听的她也说得出口,现在她只想狠狠地伤害这个人,让他痛,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