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用到一半,曲仁怀这才想起屋中当人肉背景的曲悠等人。
“你们下去吧。”
曲悠等人福身告退,出门之际,曲悠耳尖地听到了曲老夫人突然问曲仁怀:“怎么不见四丫头?”
“四丫头身体不舒服,所以没来。”曲仁怀的声音传来,随后岔开了话题。
声音也渐渐模糊,瞧着似没听到曲老夫人说话,淡然处之悠悠然走回主院的黎夫人等人。
曲悠抱着小盒子小跑过去:“母亲,前段时间悠儿身体不适,所以怕过病给母亲,没来得及给母亲这琉璃盏,悠儿给母亲道歉了。”
说着,曲悠将盒子递了过去。
黎夫人眉间淡淡,看不出神色,“悠姐儿真是贵人多忘事呢,宋嬷嬷,接着吧”随后懒得再瞧曲悠,高贵优雅地施施然离去,留下不屑一顾的冷漠背影。
“小姐……”春霞眸色一冷。
曲悠摇了摇头,并不生气,“只是件死物而已,何必执着。”
既然这老女人喜欢这东西,她自然双手奉上不是。
“回小院。”什么东西都没有吃饭重要,何况接下来还有一场硬战要打呢,不吃饱,哪有精神对付那些蚂蚱?
果然不出所料,曲悠刚用过膳没多久,便有下人请她过去。
因为知道曲老夫人喜洁,所以曲悠又换了套稍微薄的粉绿相间的襦裙,又梳了个中规中矩的百合发髻才出了门。
“嬷嬷等急了,请您带路。”曲悠对着曲老夫人派来的嬷嬷礼貌道。
那嬷嬷见曲悠换过一套衣服,赞许地带曲悠往前厅而去。
曲悠估计曲柔趁她回院子用膳时间已经向曲老夫人告了状,不然也不会招了二等嬷嬷来叫她。
曲悠跟着那嬷嬷,似不经意道:“祖母在相国寺待了这么段时间似乎越发年轻慈爱了。”
青梅识趣悄悄地将鼓囊囊的荷包塞给嬷嬷,笑道:“嬷嬷这段时间照顾老夫人辛苦了,这是小姐准备的薄礼,还望嬷嬷笑纳。”
“这如何使得。”那嬷嬷一瞧到鼓囊囊的荷包,眼底划过贪婪,面上却犹豫,“照顾老夫人是婢子分内之事,何来辛苦。”
曲悠亦笑道,“这只是悠儿的一份心意,嬷嬷可是嫌弃给少了?”
“怎么会,小姐莫要折煞婢子了,老奴收了就是。”嬷嬷笑得眼都眯了起来。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那嬷嬷四下看了一圈,不经意透露道,“老夫人这段时间吃斋念佛为将军祈福,在寺院为将军抄写了各种佛经,不过老夫人可惜的就是还差最后一样佛经,婢子也无意听到宋嬷嬷说过那佛经除了慧源大师有,世上找不出第二本了。”
“若是能找到这本佛经,老夫人肯定很高兴的。”
那嬷嬷顿了顿,又道,“不过慧源大师云游四海,很少回京,小姐若是想要送老夫人,佛经除了慧源大师那一本外其他的都没用。小姐只要不送色彩斑斓的东西,相信老夫人都是很喜欢的。”
曲老夫人厌恶辛辣之物众所周知,只是色彩斑斓又是指什么?
“老夫人这次去算卦,听说算出今年老夫人要避开红色。”
曲悠点点头,“原来如此,谢谢嬷嬷。”
“小姐不用不客气,这是老奴应该做的。”遇到这么个识趣的小姐,嬷嬷仁至义尽提醒,“夫人二小姐都已经在了。”
曲悠又感激涕零一番,目的地也到了。
还未进屋便远远瞧到了厅中其乐融融的场景,厅里除了曲仁怀的小妾们没在外,其余人都已经在了,还有两位不速之客也没走。
将曲悠带到了前厅,老婆子恭敬退了下去。
屋中气氛和谐,曲悠进了屋后便先对坐在最上位的人行礼,“太子殿下吉祥,十殿下吉祥。”
而后曲悠又朝曲老夫人行礼道,祖母吉祥。”
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孩,主位上的男人微微眯起了眼,“这位便是将军的嫡女吧。”
“正是小女。”曲仁怀摸了摸胡子,点头笑道。
容成枫微眯起眼道,“果真是娇小玲珑,可爱非常。”
感受到容成枫戏谑的视线,曲悠不慌不忙叩首,“蒲柳之姿,怎敢担待的起如此赞誉,太子殿下的缪赞了。”
“曲小姐手中拿的是什么?”容成枫突然看着曲悠怀里的盒子,好奇问道。
曲悠恭敬地打开箱子,露出里面的老坑极品祖母绿玉佩,那翡翠绿得清透,那绿似水能流动一般,齐齐让众人眼前一亮。
“悠儿上次去相国寺祈福,特地将这个玉佩开光,原本就是送给祖母的,却因为祖母去了相国寺,悠儿没来得及送给祖母,所以今天特地带了过来。”
曲老夫人出身其实是商贾女,从小就走南闯北,见过不少的首饰珠宝,嫁给曲老爷子后,更是眼界宽广。
而且她尤其是对翡翠,爱到了骨子里,首饰无一不是翡翠打造,因为翡翠中老坑祖母绿最是极品。
因此曲悠特意准备了难得一见的祖母绿。
要知道,黎夫人虽然在明面上从来不亏待她,首饰衣服样样无一不是精品,却也是常见之物。
而这翡翠也并不是黎夫人给她添置的,还是她那母亲给她留着的,为了今天,她可是特意为此而准备的呢。
“悠姐儿是个可人儿。”曲老夫人虽然不待见这个由低贱女子所生的孙女,但是看在曲悠献上的还是开过光的极品祖母绿上,此刻也给了曲悠好颜色。
“曲小姐真是个蕙质兰心七窍玲珑的孝心人,曲小姐落坐吧。”容成枫毫不吝啬的赞美,那深邃的眸子笑意盎然地瞧着她。
容成枫心下对曲悠兴趣盎然,眸子里的赞美之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谢太子殿下。”
曲仁怀也乐见其成,随后与容成枫又开始交谈了起来。
内容无非都是些战场上的兵法等等。
曲悠也乐的清闲,乖巧地坐在了下手自己的位置,旁边是一脸铁青的曲柔。
“大姐姐还真是好颜色呢。”
因为曲悠换了套着装,又略施了点脂粉掩饰苍白的脸色。
却越发寸得曲悠精致小巧,比起姿色出众的曲柔,曲悠更显得玲珑剔透。
尖酸刻薄带着讥讽的话语并未让曲悠在意,曲悠规矩地坐在下手曲老夫人,那副乖巧懂事的模样也让曲柔心底越发不舒服。
“父亲!”曲柔突然喊到。
兴致盎然交谈中的两人被打断,曲仁怀铁青着脸瞧着曲柔。
“柔儿有何事要说?”
曲柔本来就是因为看不惯曲悠悠然的模样一时冲动出的声,看到母亲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瞧着她,又瞧到心上人看过来。
曲柔一阵手忙脚乱,手心冒汗结结巴巴道:“女儿方才出门,碰到治疗二哥的大夫说二哥病情加重了,伤口似乎有毒气环绕,所以女儿着急想问父亲可有抓到刺客的拿解药?”
到底是大家闺秀,只是一时慌乱曲柔便恢复了正常。
一听曲平受伤,曲老夫人惊得站了起来,“什么?平儿受伤了?怀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老身才没离开多久,怎么就发生这等事了?”
一提到这个,曲仁怀就气不打一处来,偏偏曲柔还在有外人的时候提了出来,心中怒意翻腾,恨不得扇曲柔一巴掌。
瞧到曲仁怀脸色不好看,黎夫人心间一凉,赶紧上前道,“母亲,平儿前段时间被刺客伤着了,并无生命危险,柔儿也是看平儿还未醒来,所以一时间着了急。”
黎夫人又对曲柔呵斥道:“就算再担忧平儿也不能失了规矩,还不下去抄写规矩去!”
一番话将曲柔失态归纳为担忧兄长的安危,不但巧言令色地安抚住了曲仁怀,又无意提醒了在场众人曲平的事。
黎夫人这样一说,曲柔也心知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跪了下来道歉:“太子殿下对不起,是柔儿太担心莽撞到了太子殿下。”
容成枫摇了摇头,担忧道,“二小姐担忧兄长,又何罪之有?将军,二少爷可还好?本宫这里有一只西域进贡的膏药……”
一瞧容成枫竟然拿价值千金的珍贵药膏,曲仁怀赶紧推辞,“这可是进贡的珍贵药膏,太子殿下,还请收回去!”
西域进贡的的并无稀奇,但是这只玉露霜却是价值千金的圣药,只一点伤口就能痊愈,但是曲仁怀却知道曲平已经废了。
这玉露霜也起不了作用,要他在这风云暗涌的时候白白承这个情,曲仁怀怎么能敢接受。
容成枫自然是看出了曲仁怀在想什么,也不再坚持,“日后将军若是需要,直接开口便是。”
这已经是明明白白的示好了,曲仁怀心下一紧,恭敬道,“多谢太子美意。”
瞧曲仁怀不回应,容成枫微眯眸子,也不生气,“既然将军有家事,本太子就不叨扰了。”
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
曲仁怀曲老夫人纷纷起身,“太子殿下公务繁忙,末将也不留太子殿下了,来日再与太子殿下把酒言欢!”
“本宫等着将军!”天人之姿的面容上微微一笑,深邃的眸子瞧了眼曲悠后,拉着大眼少年拱手告辞。
屋中众人齐齐行礼,“恭送太子殿下。”
容成枫走后,行礼的众人才起了身。
曲老夫人坐在上位上,一双眸子紧盯众人,“啪”的一声,重重一拍桌子,威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平儿为何会受伤?”
方才的言论曲老夫人根本就不信,若不是顾虑太子在场,她早就发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