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她一边紧紧地贴着黎澜尘,扬起头嘟嘴撒娇,看得曲悠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黎澜尘微微蹙眉,却还是将她扶好,好听的磁性嗓音悠悠道:“方才不是还好好的么,可要先回去?”
他今日并没有带斗篷,一头白发在阳光的照射下让他格外出尘,仿佛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尘,飘然若仙。
曲宁被他扶着,正正看到他深邃幽蓝的眸子倒映着她的影子,不由一时痴了。
郎才女貌,本是很美好的场景,可是在现在,可真是不合时宜,曲悠干咳一声,打断他们的对视:“那个,你们若是想要回去,麻烦先帮忙放下我罢。”
曲悠突然的出声,一下子打破了方才两人对视的温情,曲宁回过神来,见自己被推离开了美男的怀抱,不由狠狠瞪了眼曲悠,这才不情不愿上前,“柔弱”地慢吞吞解开了绳子。
随后她走向地上疼得说不出话来的丞相夫人,目光微凉,再然后她脸上突然溢满了委屈,朝白发仙人嗷嗷哭诉:“师父,这个女人的孙子曾经玷污过徒儿,您得替徒儿申冤啊!你看看,徒儿手臂上,腰上还有她孙儿打我的痕迹!”
她挽起袖子,露出上面的痕迹来,“您看看,你得替徒儿报仇啊!”
黎澜尘看曲宁突然将袖子挽了起,露出雪白的手臂,看到刚刚进来走到曲悠身边的男子时,好看的眉头顿时蹙了起来。
他上前一步将她袖子放下,语气严厉:“女孩子怎能在外人面前轻易露胳膊……”但是他看到雪白手臂上纵横交错的疤痕时,语气不由柔了下来,“师父会为你讨回公道,你也不小了,不能不估计自己的声誉!”
黎澜尘教训曲宁的场面,很严肃。
看在曲悠眼里却莫名变了味,让她不由觉得两人的相处似乎是父女的模样,而且种种现象表明,看得出黎澜尘是将曲宁看成三岁小孩了。
可是想到曲宁不久前要睡她“父亲”的豪言壮语,不由有些毁三观与好笑。
对于曲宁的控诉,丞相夫人艰难地站了起来,目露凶狠鄙夷:“果然是下贱不要脸的贱胚子,小小年纪就懂得勾引野男人装可怜,真是道德败坏,行为浪/荡!”
曲宁大怒,也不装柔弱了,直接拿起地上的鞭子狠狠朝丞相夫人抽了过去:“呸,你才是贱胚子,所谓的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丑八怪!”
一看到丞相夫人嘴角,曲宁不由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当初她不过才十岁,又是不得父亲的宠,被黎夫人安排到了最偏僻的小院子里,而身为哥哥的曲平竟然半夜就潜进她的闺房,虽然没有得手,却给她留下了极大阴影。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曲平在外抹黑她的名誉,从此她在曲府的日子愈发的难过,尤其是因为丞相夫人对她的厌恶,曲老夫人为了安抚她,竟然默认下人将她打得半死!
最后逼得她不得不按着黎夫人为她安排的路走。
一想到一切都是因为曲平与这个老女人,她不得不在所有人面前忍气吞声到至今,曲宁就恨不得将面前这个丑陋的女人撕成碎块!
只是鞭子还没打下去,她的手就被人拦住,曲宁正是满腔的怒气,正要发作,但是看到拦住她的人。刚要破口大骂的话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她大大的圆眼溢满了晶莹的泪水,指着丞相夫人泣不成声:“师,师父,这个丑八怪诬蔑你,你立马走开,我定要打死她!”
虽然她在黎澜尘面前做戏办柔弱的可怜徒儿,以此来搏得怜惜,可是丞相夫人却说到了她痛处,如今她是真的动了怒。
黎澜尘叹了口气,轻柔将鞭子从她手里抽了过来,声音低沉柔和:“乖,将她留给你姐姐处置就好,相信她会替报仇的,你昨日感冒才好,我们还是先回去喝药吧。”
他嗓音极其的柔和,仿佛是在哄乱发脾气的小孩,他神色又太过温柔,曲宁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被黎澜尘这么温柔地轻哄,怒气竟然奇迹消了下去。
看她神色松动,黎澜尘又柔和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宠溺:“小孩子不要动不动生气发怒,今日不是说好要煮面条给为师吃么,为师现在饿了,回去吧?”
被美男这样软语轻哄,曲宁哪里还有气愤的心情,顿时就点头,变脸的速度如翻书。
目的达到了,曲宁心地非常高兴,面上却依旧有些许气愤。
果然看到师父的一脸宠溺加怜悯的安慰,曲宁只得“不情不愿”恶狠狠瞪着曲悠:“既然今日是她绑架了你,那就交给你处置,你可一定要替我好好报仇,不然,你就看着办!”
说完,她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将脑袋彻底埋进自家师父的宽阔胸膛,闷闷地道:“师父,咱们走吧。”
黎澜尘抱紧她,朝曲悠淡漠点头,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一阵轻风。
主角都走了,也看完了好戏,曲悠这才忍不住轻笑了出来,她这个妹妹追求男人的方法,当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本来曲悠早就有计划对付丞相夫人,只不过她先前一直在等待,不成想曲宁竟然早就跟了来,还故意拖延到恰当的时间,真是让曲悠不知道该说她太过想看自己的出糗,还是其他坏心思。
但是既然她还是救了自己,曲悠自然不会忘恩负义,必要时候,她可以稍微帮忙。
收回思绪,曲悠踱步到软在地上的恶毒盯着她的丞相夫人,笑得格外甜美:“丞相夫人好歹也是诰命夫人,千泷不会伤害你,夫人可以放心,不过嘛,总得收点回报不是?”
丞相夫人看着面前微笑的曲悠,心下顿时不安起来,还未说出话,头突然一刺痛,她猛地瞪大,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甜美女子,眼前顿时一黑。
丞相夫人轰然倒地,溅起一阵尘土,曲悠眼疾手快收回银针后退一步,冷漠吩咐:“将她绑回府,其余的很,格杀勿论!”
说罢,她推门出去,却发现这里赫然就是绑架她的小巷内的一处破旧老房子里。
呵,这个老女人,还真是有点脑子,知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可惜的就是太过自大,以至于占了先机依旧失败,曲悠真不知道是该嘲笑还是该怜悯。
夜幕已经降临,街道两旁已经点上了灯笼。
今天本来与慧源大师约好,一起研制药物的,如今看来,她是放了大师的鸽子。
曲悠不由叹了口气,看来又得耽搁几日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出了巷子,正要往曲府走,就看到青梅与春霞如今正带着一队的人马匆匆赶来。
看到了曲悠,青梅跑的最快,不过片刻追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她,颤抖着声音道:“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你还好么,那些歹人可有伤到你了?”
她着急地检查曲悠有没有事,完全失了方寸。
春霞也已经赶了过来,眼眶也是溢满了担忧,她自责道:“小姐,都是奴婢不好,早知道奴婢就跟着出来的!”
曲悠心头微软,连声安抚:“好了,我没事,你们不用自责。”
青梅泣不成声,抱住曲悠不撒手,仿佛怕她一下子不见的紧张模样,二婢都是围在她身边检查这个,检查那个,询问这个,担忧那个的。
倒是曲悠一直在安抚他们,她沉浸在安慰二婢的惊恐之中,徒然听到有人剧烈的咳嗽声。
她微蹙眉,转身一看,竟然是秦月。
青梅赶紧抹了抹眼泪,小声解释:“小姐,奴婢回了府找将军,可是将军不再府内,而二小姐也不让人来救您,奴婢没了办法,去找太子的路上碰到了秦世子,所以奴婢就告诉了他实情,然后就来找你。”
曲悠知道方才吓到了小丫头,知道她太过担忧才告诉了秦月,倒是没有责怪她,上前一步感谢道:“今日多有打扰秦世子了,多谢了。”
秦月桃花眸微微眯起,一身的紧身绿袍勾勒出他壮硕的修长身子,愈发显得他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不过是职责所在,谈不上打扰,只是千泷郡主若是安静待在府里,相信不会遇到这些事情。”
他的意思很明显,是在嘲讽曲悠的不安分守己,晚上了还出来溜达,活该被人惦记。
曲悠并不生气,微笑应道:“世子说的是,千泷铭记在心。”
看她仿佛丝毫没有听出他的铉外之意,秦月冷哼,“既然郡主没有事情,那就请赶紧回府吧,省得又有宵小惦记郡主的“美色”!”
美色二字咬得极重,曲悠微微挑眉,不客气道:“世子也说了天色已晚,我们三个弱女子,若是宵小之辈又出现了,难免会祸及世子,所以,世子还是送我等回府如何?”
秦月如今被任命担职上京的安全,若是曲悠真出了事,当先秧池的就是今晚的担职人秦月。
难道他看不出曲悠身边最高的那个女子功夫极好么?秦月脸色不太好看,薄唇紧紧抿成了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