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将事实扭曲,还真是曲宁一贯作风。
男子冷冷甩开曲宁,直接将她掀到了地上。
曲宁“哎哟”痛呼一声,却是不生气,笑嘻嘻爬起来,圆圆的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芒,不急不慢道:“哎,美人公子何必如此拒人千里之外呢,好歹本姑娘前段时间才将你从恶霸手中给救回来,你怎么对救命恩人如此绝情呢!”
曲宁说着,夸张地掩面哭泣,一副被负心汉辜负的可怜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男子冷冷睹了做戏的曲宁一眼。
十日前,他刚到上京,在街上的时候,斗篷不小心被风吹掉,露出了面容,让一个好男风的恶霸正巧给拦截住。
却被面前这个彪悍的小姑娘多事解了围,原本他还对她有好感。
哪知他是刚出狼窝又进虎穴,这个姑娘不但言辞豪放,更是热情过了头,这半个月,他怎么都甩不掉他。
这让原本还很有耐心的男子很是恼怒。
他眉头一皱,冷声道:“姑娘,男女有别,如今天色已晚,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曲宁见他没有怜悯之心,立马收起了泪眼,笑语嫣然:“没关系,那什么闺誉本姑娘不在意,何况你这么君子,肯定不会做出什么有害我的事情,再则,你若是不君子,那更好了,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你娶了我便是。”
想起对方那倾世的出尘的面容,曲宁满眼都是男色,更是觉得,若是睡了这么个美男,当真是一大幸事。
曲悠渐渐听着对话,脑门不由有些突突地跳,她现在很怀疑,为什么自己的身边都是这样奇葩的人?
虽然无语,曲悠依旧默不作声观察对面的情况。
那男子显然没想到曲宁竟然如此直白,不由语气越发幽冷:“姑娘是女子,怎可如此无礼,你的父母难道没有好好教导过你么?”
曲宁圆圆的大眼里立马就溢满了泪水,仿佛被人戳重了心事般哽咽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父母?”
她眼睛睁得极大,似乎努力不让自己流出眼泪来,她定定看着面前蓝袍男子,“什么教导不教导的,我从出生开始,母亲就离我而去,父亲也因此厌恶我,每日每夜都不给我饭吃,因为太饿,迫不得已去偷吃东西。却被后母瞧见了,狠狠打了我一顿将我扔进柴房里自生自灭,怎么可能会教导我。”
说道这里,她红着眼眶挽起衣袖,露出那密密麻麻的伤痕,虽然已经淡了许多,但是依旧触目惊心。
男子一时怔在了那里,没想到面前的小女孩竟然如此悲惨,有这样的父亲,这个女孩的确太过可怜,想到这里,他心间划过一丝怜悯,声音不由柔和了下来:“不管如何,你也不能如此的肆无忌惮不顾闺誉,你现在的家哪?我送你回去。”
纵然是铁石心肠,面对这样可怜的女孩,男子也不由心软了下来,他想,这个女孩终究是为他解过围,他也不能任由她这样可怜下去,打定主意要送她回去。
看男子终于动容了,曲宁面上依旧是委屈的神情,“我没有家,那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是我的家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
说着说着,她声泪俱下,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就是曲悠看了,都不由目瞪口呆,她有些无语,曲宁说的话半真半假,而且那戏演得真是连她都差点信了。
很明显,那男子已经是相信了一半,如此演技,真是让曲悠都自愧不如。
厢房里,曲宁的哭诉声依旧不停,继续说着,哀求着,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让男子心底怜惜更甚。
他叹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那毕竟是你家,你若是不回去,你如何在这世间立足,快告诉我你的家在哪里?”
这下曲宁哭得更伤心了,她一把拽过男子雪白的衣袍,往自己脸上一擦,那雪白上等的袍子顿时鼻涕眼泪脏了一大片。
男子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了,但是曲宁哭得着实太过可怜,他也只能僵硬着安慰曲宁。
曲宁哽咽地道:“如今我已经无路可走,没想到碰到了你,如今我救了一次,按理来说你要报答我的!”
男子显然被曲宁弄得手足无措,听这话,立马妥协道:“好好好,我报答你报答你,你别哭了”
“不哭也行,但你得答应不要再想着送我进魔窟!”
“好,都依你。”
“那你得娶我为妻!”曲宁得寸进尺道。
男子正要开口答应,却猛地回过神来,立马拒绝:“这个不行!”
“为什么不行?难道你有妻子了,或者有未婚妻了?”曲宁的大眼里又蓄满了晶莹剔透的泪水,仿佛随时就会掉了下来。
男子显然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棘手的事来,却还是拒绝道:“不是,没有妻子也没有未婚妻。”
“那你到底为什么会拒绝!”曲宁瞪大眼质问,一副小媳妇受委屈的模样。
男子有些头疼,想了想,他提议道:“不然这样吧,我收你做徒儿,你也可以不用再回家受苦,也能名正言顺留在我身边。”
他一方面是想摆脱曲宁的纠缠,一方面也是怜悯她的身世,他觉得若是做了她师父,也可以教导她,也可以让其他人不能说她闲话,一举三得。
曲宁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而且,若是做了她师父,那她可以更好的追求他,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这样一想,曲宁立马大力点头:“师父好!”
说着,她立马跪拜了下去,生怕他突然后悔,一溜烟跑不见了她找不到他。
“可是师父,你叫什么名字啊?”曲宁想到这个问题,破涕为笑道。
“为师叫黎澜尘,不过你以后可不能叫为师名字。”黎澜尘虽然这样说着,心中却感觉自己上了当,如今已经事已至此,他轻叹了口气。
曲宁大力点头,笑得分外的灿烂,一点没有方才的伤心模样。
黎澜尘摇了摇头,心中叹了口气:“好了,今日已晚,咱们出去住宿,这里终究不太好。”
曲宁却无辜问道:“既然这里不太好,师父为什么要跑来这里?”
为何跑来这里?还不是因为你一直跟着他不放,他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好么,如今都已经成了他徒儿,他自然不会再在这里。
曲悠不再看了,坐回了凳子上静静品茶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这个妹妹,原来这几天都是在纠缠这个男子,黎澜尘?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上京的官员世家,王孙贵族,姓黎的,也只有黎丞相一家。
但是,她很肯定这不是黎丞相府的人,既然不是上京的,这个人虽然带着斗篷盖住了脸,但是他那一身高高在上的尊贵气质与威严即使压抑住了,曲悠却依旧瞧出了端倪。
那么此人不但不会是小门小户,也不会是平民百姓,如此说来。
那么这个黎澜尘定然不是风月国人!
想到这里,曲悠不由微微眯起了眼,正在此时,雅间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一个劲装女孩踏入了门,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曲宁。
曲宁走进了屋子,正好看到一身女扮男装的曲悠如今正微笑看着她。
“曲悠,你怎么会有男人才有的东西?”她一眼就瞧见曲悠脖子处突兀的喉咙,不由有些好奇。
“这有什么好奇的,不过是用特殊的东西弄的而已。”曲悠招呼她坐下,替她倒了一杯茶。
曲宁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嫌弃地看向她:“你这声音跟鸭子似的,真是难听。”说着,她比划了一下起鸡皮疙瘩的动作。
虽然如此嫌弃,可是她那眼睛里好奇的光芒却闪烁个不停,显然对曲悠弄成了喉咙的东西很是惊奇。
毕竟一般的女扮男装,若是没有特意的易容过,是很容易被人瞧穿的,但是有了喉咙,哪怕你生得再女气,也没有人质疑你是女人。
而且曲悠这个还改变了声音,这怎么说都是很稀奇的玩意。
曲悠不紧不慢道:“这是一种特殊的药物罢了,你若是想要,你向你刚拜的师父要,看他的模样,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可不是事。”
曲宁立马怒目而视:“你还好意思说,身为堂堂郡主,竟然听别人墙角,你还有脸么?”
“脸?不好意思,我脸比你长得好,还有,虽然你戏演得不错,可是黎澜尘终究是你师父,看你的模样,难不成你准备去爬你师父的床?”曲悠话一说完,自己却愣了愣,她现在竟然又想到了容默。
想到他们也是师徒关系,曲悠顿时沉默了。
曲悠沉默,不代表曲宁也会沉默,她冷笑一声,大方承认:“没错,我就是故意演戏,如今就算他成了我师父,成了我长辈,那又能如何,我就是想要睡他,我的目的就是要睡了他,你能如何?”
说着,她又继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那老妖婆太后是什么关系!”
曲悠眉眼不动,面上却冷笑:“哦?你倒是给我说说,我们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