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宁撇撇嘴:“这么久不见?还不是师父是大忙人一个,要不是我告诉你有人冒充你的事,我的第一封信是不是就石沉大海了?”
“没大没小,怎么跟师父说话呢?”顾娴一个爆栗弹到她头上,将宁一时不察,被自己师父得手了。
“师父!”将宁捂着额头不满抗议。
“臭丫头,跟我说说那个冒充我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娴悠闲的坐了下来,抬手拿起石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自称是宋先生,我不清楚他的来路,看上去有两把刷子的样子。”将宁也随之坐了下来,接着道,“刚开始我以为是师父你接到我的信赶来澜京了,但是见到人以后才发现并不是你。现在那人得了容远帝的赏识,已经搬到安王府去为玉昭寒治病了。”
“宋先生?好像有点耳熟的样子……”顾娴努力想了想,发现脑海里实在没有印象,“算了,不想了。”
将宁看自己师父这心大的样子,嘴角抽了抽,继而才道:“我昨晚夜探了安王府,发现安王的病很像是蛊毒,那个宋先生看起来对此一无所知的样子,应当是束手无策了。师父,你看要不要早些出手,揭穿他的真面目,否则留着他又医不好别人,岂不是败坏你的名声?”
“蛊?”顾娴眼睛转了转,低声重复了一遍,神情有些古怪。
将宁注意到她的神色,好奇道:“怎么了?”
“没什么。”顾娴笑了笑,“你刚刚说什么?”
将宁偷偷翻个白眼,搞了半天自己师父走神了。
“我说,要不要揭穿那个宋先生的真面目?”
“当然要揭穿啊!”顾娴柳眉一竖,“这等冒充我名头的小人,我怎么能让他在我眼前继续蹦哒!丫头,你找个机会告诉安王,说我可以为他医治。”
“师父要为安王医治?”将宁一愣,师父不是向来医治别人都看眼缘的吗,这次怎么这么干脆?
“废话,这是最直接的办法,凭实力说明一切。你赶紧让安王过来一趟,我最近事多缠身得很,在澜京待不了多长时间。”
“哦。”将宁点点头,忽而反应过来,“等等,师父你这么急着走,是有什么要事吗?”
“当然有了。”而且是为了你这个傻丫头的!
将宁狐疑地看她两眼,想起自己的另一个很重要的目的。
“师父,你看过我的第一封信了吗?”
顾娴惊讶:“什么第一封信?不是只有有人冒充我的这一封信吗?”
师父,你演技太浮夸了。
将宁一看她这个样子,知道她是明显装聋作哑,明知道可能问不出些什么,但还是执意想要试一试。
她语调诚恳:“师父,别闹了。那件事对我很重要,我一定要知道它。”
顾娴见逃避不过,神情一下子正经起来:“说吧,你想问些什么?”
将宁的眼认真的看着她,道:“我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生过孩子?”
顾娴神色冷静:“这个问题,你心中应该早有答案。”
将宁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却有些接受不了。
“为什么,你要瞒着我?师父,你是不是知道我失忆的一些内情?”
顾娴叹息一声:“路是你自己走出来的,阿宁,你十五岁出谷历练,我并没有跟在你身边,因此你所经历的事情,我并不知道什么内情。”
“那你又为什么费尽心思隐藏我生过孩子这件事?”
“丫头,我是为了你好,我不会害你。”顾娴道。
“为我好就可以瞒着我?我有权知道那些事。”将宁的声音有些哀求。
顾娴把她抱紧怀里,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丫头,你要知道,人的心是会变的。不仅会通过自己的意志而改变,有的时候,外力或许也可以做到。你要做的,就是坚守住自己的初心,因为,它才是最初的感受。一旦遇上对的人,就不要再犹豫了。”
“师父,你是什么意思?”将宁眉头皱紧。
“最近你,是否有些异样?”顾娴道。
“我……”将宁愣住。
“好了,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了。你以后再问我也不会再多说一句,只有等时机到了,我才会告诉你。”顾娴嘴唇禁闭,打定主意不在透露一个字。
将宁心知在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只能作罢。
顾娴打了个呵欠,优雅万千:“行了,老娘日夜赶路,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你先走吧,记得早点让安王过来找我,至于怎么说服他过来,就是你的事情了。”
师父开始赶人了。
师父是一个不会轻易改变自己想法的人,纵使还有满腹疑问,将宁也只好走了。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将宁道。
“快走快走。”顾娴摆摆手。
待她走后不久,一个颀长的身影慢慢的从桂花林中走了出来。
顾娴揉着眉心,头也不回地说道:“说是陪我一起来澜京,结果刚一到这儿你人就不见了。玄夜,你去哪儿了?”
“有些事情要办。”玄夜微笑道。
顾娴“嘁”了一声:“天枢阁又要有动作了?才安分这一百多年,就不能消停点?”
未等玄夜说话,她又道:“算了算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大夫,操心这些国家大事做什么。唉,不管了不管了。”
玄夜看向远方:“这次的事完了,就会告一段落。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可以陪你游历天下,治病救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落在了顾娴身上。顾娴悄悄地扬起唇角,等反应过来之后才把笑容压下。
“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风骚。”
玄夜置若罔闻,悠然地坐下来:“刚刚阿宁来的时候,你告诉她了?”
想起将宁,顾娴的脸上也染上了一丝忧愁:“还没有,那个东西的解法还没有找到,我怕……”
她转向玄夜:“你就没有办法,替她占一卦?”
玄夜摇摇头:“你知道的,天枢阁只占国家气运,个人无能为力。”
看着顾娴思虑重重的样子,他安慰道:“你要相信阿宁,她已经返璞归真,她的本心,这一次或许不会被它所影响了。”
“暂且只能如此了。不过,我们的努力,还是不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