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眉头微蹙,这道士颇有修为,是有法力的人,但是此人刚愎自用,看人看事反而容易被自己的情绪蒙蔽双眼,指不定会害了多少辛苦修炼的妖。沐阳提醒道:“办案都有仵作验尸,道长若是亲自查看过,确是妖物所谓,哀家也要提醒道长,人分善恶,妖也有好坏之分,道长不可一棒子打死。”
玄灵道长鼠目闪着精光,笑得有些轻蔑:“妖孽残害百姓,皇太后竟还帮着妖孽说话,自古人妖殊途,除妖卫道是贫道的职责所在。”
“哀家不知道长除过几个妖,想法竟如此偏激武断!”沐阳皱着眉头,语气颇为不满。
玄灵道长竟带有些得意之色,捋着胡须质问道:“母后皇太后如此激动作甚?贫道为人间正道鞠躬尽瘁,太后却为妖孽脱罪,哼哼……”
阿鹿摩拳擦掌,几乎要出手暴揍这破道士,但她是有修养的妖,成了神的妖,好在她如今是当今大六不敬!”
小胖道士要上前要替师父说话,被玄灵伸手拦下,敷衍道:“贫道多谢太后指点,不过死在贫道手中的妖数也数不尽,贫道敢说,没一个死得冤枉,以后见了妖,贫道也绝不手软。”
说完,他起身,拱手告辞道:“贫道多有冒犯,望太后娘娘海涵。不过话不投机半句多,贫道觉得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贫道就先行告退了!”
“道长慢走!”沐阳脸上的笑容褪去,有些厌恶道。
玄灵出门前还特意停下来,回头看了沐阳一眼,轻蔑一笑。
阿鹿几乎是翻着白眼目送玄灵师徒出去的,两人儿刚出门,便忍不住吐槽:“这个老道贼眉鼠眼、鼠目寸光,还高人呢?”
沐阳淡淡一笑:“他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真正的得道高人是玄清道长,他仗着自己是玄清的师弟,便以为自己也是本事通天。”
同是修行之人,那道士本应更懂修行之难,可他作为修德修道之人,却见识短浅,连万物有灵,众生平等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想来他这么自以为是的人,比不会挺进劝告,是以很难走出困住他的井,这样修行下去,修为也就这么点儿了。
“叫小蛾到内室来,我有话要问她。”说完,沐阳起身回到内室。
阿鹿出去寻找小蛾,见小蛾根本没有去厨房帮忙,而是偷偷摸摸地躲在一根柱子后,不断向殿内张望,打探情况。阿鹿叫了她一声:“别看了,破道士已经走了!太后娘娘叫你,快去内殿回话吧!”
“是!”听到玄灵走了,小蛾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放下了,走道阿鹿身边,问她:“太后,找我要问什么?”
阿鹿淡淡一笑:“去了你便知道了!”
“好!”小蛾忐忑不安,刚发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小蛾一路走一路想着说辞,其实她很想告诉沐阳实情,但她怕沐阳知道她是飞蛾变的,会被吓坏,再把她交给玄灵道长处置。她还未全然想明白该如何答话,已经站在了内室门口。她的手拿起来放下,反复几次,终于下定了决心叩响了门。
“进来吧!”里面传来了沐阳的声音。
她推门进去,却见屋内并无宫人伺候在旁,大白天的,沐阳点起了几根烛火,饶有兴致地玩儿着。小蛾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脸上表情复杂。
“把门儿关上吧!哀家有话问你!”沐阳吩咐她道。
“是!”小蛾告诫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回身将门关好,走到沐阳面前,恭敬地行礼,而后忐忑不安地问道:“太后娘娘万福!不知太后叫奴婢来……有何吩咐?”
沐阳手中拨动着跳跃的烛火,悠悠然问道:“你修行多少年了?”
小蛾惊愕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问道:“太后娘娘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沛城中的那四户人家,可是你杀的?”沐阳保持自己问话的节奏,继续问道。
小蛾眼珠子乱转,忽噗通跪在地上道:“太后娘娘明鉴,那四户人家绝对不是我杀的!我、我也是来到沛城才听说的,恰好遇到那道士,便急急躲进这裴府。”
“嗯!哀家相信不是你所为!”沐阳放下手中的铜剪刀,看着小蛾接着问道:“你在山中修炼得好好地,为何跑来沛城?”
小蛾抬起头惊恐地看着沐阳,她不知道想着既然沐阳知道她是妖,便坦诚道:“不知母后皇太后可曾记得,在一处山洞中,救下一只蛾子?”
沐阳仔细想了想,来沛城的路上自己确实顺手救下过一只蛾子,于是有些疑惑地盯着小蛾,问道:“莫非,你就是那飞蛾?”
“正是!”小蛾从惊恐转为欣喜,救命恩人终于记起来了,她接着道:“奴婢本在老君岭修炼,但是最近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蜘蛛精给盯上了,想要杀了我,夺走我的妖丹。那日,幸得太后娘娘出手相救,这才侥幸活命。后来,那蜘蛛精霸占了老君岭,奴婢无奈,只得离开。”
“那你为何会来沛城?”沐阳接着问。
“奴婢从未离开过老君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落脚,想到娘娘那日离开后,往这个方向来的,所以便试着寻找娘娘,还在裴府遇到了!”小蛾答道。
“你还未回答我,修炼多少年了?”
“刚满五百年,刚刚能后化作人形!”小蛾答道。
沐阳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问道:“你可有吸人精气修炼过?”
沐阳的言外之意,是问她,可有杀过人没。小蛾听到这话,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急急道:“没有!绝对没有!奴婢在老君山苦修,莫说人了,连同类都没有杀过。我娘亲告诉过我,修炼的人,犯下罪业,是不能成仙的!”
“你想修炼成仙?”沐阳问道。
小蛾脸一红,她一般不会提起成仙之事,因为不管是她自己,还是相识的妖,都觉得修炼成仙是遥不可及的梦,说出来都有些可笑:“奴婢知道这个想法有些天方夜谭,但作为妖,总是要有目标的。”
“那你娘呢?她修炼得如何了?”
小蛾忽得眼眶一红,眼泪旋即落下,伤心道:“我娘被刚才那个道士给杀死了!我娘从未杀过人,那道士不分青红皂白,便将她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