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鹿曾经莽撞过,但经历过不堪一击的对决和深深的绝望之后,阿鹿不得不收回鲁莽。醒来张牙舞爪地吆喝了几下后,便安安静静地把自己锁到偏房里修炼,现在去以卵击石,不仅不能为白凤报仇,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封宫不出三日,太皇太皇便开始让安插在沐阳宫里的人搞起了小动作。一日小厨房的一个宫女兰儿来报,说她看到蕊儿偷偷往母后皇太后的饭菜里撒了什么东西。
沐阳用膳的时候,蕊儿在殿外探头探脑,沐阳特意吃得津津有味儿,把嘴巴砸吧地很大声,五日后,太皇太后以为沐阳调理身子为由,派了太医前来请平安脉,那太医把脉探出沐阳中毒,满面笑容:“启禀母后皇太后,您凤体无恙!”
“哦?是吗?”沐阳饶有兴味问太医。
那太医满脸堆笑,连连答是。这太医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笑,表面上是为沐阳凤体安康而高兴,私心里是因为完成了太皇太后交代的事,沐阳中毒已深而高兴。
沐阳打发了他去,刘姑姑满是担心地问沐阳:“太后,中毒可非同小可,您切不可以身犯险!”
沐阳感激刘姑姑的真心,但并不能说明她百毒不侵的真相,东方羿是可以接受的,但刘姑姑这样因循守旧、寡见少闻的妇人,定会觉得她是另类,是以沐阳只宽慰道:“姑姑放下,哀家懂些医术,这毒哀家会解,不妨事的。这毒名唤七星草,中毒之人活不过七日。且让太后得意几日,过几日她就笑不出来了。”
到了第七日,蕊儿一早便在殿外打探,日上三竿了,却见沐阳睡饱了,精气神十足地走出殿外,吆喝了几个宫女一起踢毽子。
蕊儿差点惊呼出了声,好在自己捂住了嘴巴。不消片刻,太皇太后得了消息,又派了太医来请平安脉。
沐阳半倚在床榻上,太医细细地把着脉,却惊奇地发现沐阳不仅没中毒,还十分康健,当下头上便冒出了汗,“这可如何向太皇太后交代?”
沐阳狡黠一笑:“刘太医,这几日,请平安脉来得勤了些,可是哀家身体有恙?”
刘太医抹去额头上的汗珠,讪讪笑道:“没、没有,太后身体康健得很!”
沐阳笑笑道:“这几日,哀家对药膳颇为着迷,炖鱼的时候,便加了黄酒、忍冬花、安息香、芦根等药材,要说这药膳真真是好极了,即美味可口,又补身调气。刘太医回去,可告诉太皇太后,叫她也试试。”
沐阳人畜无害地笑着,刘太医却惊出一身冷汗:“母后皇太后方才说的那几味药材,分明是七星草毒的解药。她这是暗示自己给太皇太后带话,这点小伎俩,早就被她识破了。”
太皇太后知道以后,满脸的褶子都绷不住了,扭曲出可怕的弧度:“好你个琉云国公主,倒是本事不小,又让你躲过一劫。不过这还没完,暗得不行,只好明来了,反正哀家有足够的理由处死你。”
时光静好了半月,依水宫外池塘的冰已经融化了,在池塘地下没能熬过冬天的鱼都翻着白肚皮漂了上来,鱼腥恶臭弥漫着池塘。干枯了一冬的苇草再也挺不住腰杆儿了,纷纷倒了下去。负责的宫人这几日甚是忙碌,日日捞死鱼,除苇草,料理这些个煞风景的东西。
封锁依水宫的事引起了议论,沐阳与南寒优伶秽乱宫闱的事不胫而走,朝臣们纷纷上书,要求太皇太后出面,整肃后宫,保先帝名节。
这一日,依水宫外传来太监的高喊:“太皇太后驾到,圣母皇太后驾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丞相大人到……”
沐阳冷笑一声:“呵,好大的阵仗!”
沐阳今日特意穿了母后皇太后的朝服,现下站在殿门外,浑身散发着庄重霸气的上位者气场,沐阳嘴角噙着浅浅的笑,丝毫没有怯场之色。
倒是宫里的人慌做一团,一个个跪在地上抖得跟筛子似的,刘姑姑满面焦急的偷眼看她,沐阳示意她安心。阿鹿听到外面的动静,退出修炼,待到众人坐定后,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沐阳身边。
太皇太后坐在沐阳殿内的黄木椅子上,那椅子本就不结实,被太皇太后臃肿的身子一压,发出“咯吱”一声响,倒把她自己给吓了一大跳。
不消片刻,外面有宫人抬了数把红木椅来,太皇太后这才安稳地坐在正首,满面威色,静娴太后坐在她右侧,皇帝坐在左侧,皇后在侧。皇帝面色冷峻,并不看沐阳,皇后一脸得意加鄙夷,坐看笑话。下首两侧坐着丞相和御史言官,高丞相脸上写着不屑,仿佛捏死沐阳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看了一圈儿,显然没有沐阳可坐的地方,但刘姑姑已经从殿外搬来了刚刚扔出去的椅子,放在了太皇太后正对面。
沐阳气定神闲地坐下,扫了一眼众人,命令下人道:“给各位贵客上茶。”
刘姑姑带了几个还算稳坐的宫女,有条不紊一一奉茶,太皇太后“啪”地摔了茶碗,怒声道:“雪魔沐阳,你好大的胆子,先帝尸骨未寒,你竟敢秽乱后宫,令先帝蒙羞!”
沐阳丝毫不怯,澄澈的眸子直直盯着太后,委屈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可能乱说,太皇太后给儿臣扣下这么大一顶帽子,儿臣可不敢认,再说,没有做过的事,儿臣也不会认!”
“你还敢狡辩?那两个优伶什么都招了!”静娴太后耐不住性子,跳出来质问。
“静娴太后,仅凭那两人的一面之词,便能定我的罪吗?若明日有人诬陷你,是不是也可偏听偏信?”沐阳辩驳道。
“你、你、你……”沐阳一句话便堵住了静娴太后,叫她说不出话来。
“放肆!静娴侍奉先帝恭顺有礼,恪守本分,岂容你这种人污蔑!”太皇太后厉声呵斥。
一名御史言官皱着眉头,严肃道:“太皇太后明鉴,此事事关皇家颜面,切不可马虎。”
静娴太后气急败坏地命人将那檀奴璧旷带了上来,一副有你好看的脸色。
檀奴璧旷刚被提到殿内,宫外便有太监传报:“摄政王到!”
太皇太后脸色有些变化:“哼!倒是来得及时,哀家倒要看看,这次你怎么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