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眨眼间,娄氏的脸颊,又再次高高的肿了起来,原本就布满伤痕的脸,这会儿更是肿的跟刚出锅的馒头一样,几乎看不出本来面貌。
连门外看热闹的村民们都不自觉的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赵山也太不要脸了,他好歹是个长辈呢,哪儿有这么对侄儿媳妇的!
众人纷纷谴责的指着赵山议论纷纷。
可火气上头,已经失去了理智的赵山哪里顾得上,他甚至动手掐住了娄氏的脖子,目眦欲裂的逼问着:“存根在哪儿?还不快给我拿出来!你这贱妇,休想独霸我们赵家的财产!”
白玉娇一边打手势让子息他们赶紧拦住赵山,一边目瞪口呆的朝百里翊投去一个仰望而崇拜的眼神。
太可怕了!
她绝对不相信这是百里翊的能力,一定只是巧合!
百里翊朝她丢了个得意的眼神,脸上却很是严肃的开口:“赵山,你怎么知道,赵光还有存根?”
暴怒中的赵山听到这一句冰冷的质问,脑子里好像被泼了一盆雪水,瞬间凉透至脚底。
白玉娇目光灼灼的望着他,心里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王爷就是王爷,厉害啊!
赵山手里还掐着娄氏的脖子,趁着他愣神的功夫,白玉娇赶紧让侍女把娄氏从赵山手里抢下来,把人带到了墙边,离赵山远远的。
而子柒指挥着几个侍卫,已经将赵山不远不近的围在了一个圈子里。
赵山红着眼睛,却没有再发疯,而是龇牙咧嘴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来:“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别以为你们是贵人,就可以草菅人命,我是无辜的!”
这都不打自招了,还能厚着脸皮强辩呢?
白玉娇正要开口,却被百里翊拦住了,只听他冷静的反问道:“你既然是无辜的,又何必在乎赵光的存根在哪里?赵光虽然死了,可他上有老母、下有妻儿,丰厚的财产,怎么样轮不到你这个叔叔来继承吧?”
赵山一听“丰厚的财产”几个字,顿时眼眶一缩,但他仿佛很笃定,哪怕激动的眼皮直颤,也只是死死的咬着嘴唇没有开口。
百里翊轻轻一笑,并不在意他的顽固:“本王还没开口,你就喊打喊杀,怎么,你这是笃定本王不敢把你怎么样?”
赵山没说话,僵硬中带着愤怒的表情里,隐隐还透着得意。
百里翊便知道,他猜中了,赵山这个人,的确有所依仗——只是,他不明白,谁给的依仗,让他这么嚣张有底气?
不是他百里翊狂妄自大,但就目前大燕国的形势而言,还没有人敢正面跟他这个辅政王正面硬杠。
哪怕是背地里使坏的,也要掂量一下才行。
那么,这个京城郊外的小村子里,一个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村夫,是哪里来的勇气,和自己叫板?
百里翊忽然来了兴致,决心要仔细研究一番这件案子。
他示意白玉娇稍安勿躁,自己却站了起来,走到死者赵光的身边,蹲下来认真查看其表象症状——指甲发黑、嘴唇发青,耳孔有黑血溢出,这些的确是中毒而死的部分迹象。
但却并不是唯一的迹象。
毕竟,迹象是可以伪造的。
“拿张帕子来,要湿的。”百里翊头也不回的吩咐道。
白玉娇赶紧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张自己的帕子,就着茶水浸湿之后微微拧了拧多余的水分,才递给百里翊。
百里翊头也不回的接过帕子,没有丝毫犹豫的提起死者赵光的手,轻轻在他指甲上蹭了蹭,原本发黑的指甲,立时就变了种颜色。
白玉娇弯着腰在他身后看着,整个人都傻了眼……
而百里翊动作飞快的用湿帕子又擦了几根手指指甲,无一例外,这些指甲全都变……干净了。
白玉娇激动的指着死者赵光的嘴唇,急切的道:“这里,还有这里!”
百里翊没听她的,反而用帕子擦了耳孔里流出来的黑血,又用帕子研磨了几下,再摊开,帕子上的黑色痕迹就分了层。
白玉娇:“……”
百里翊轻笑一声,丢开帕子的同时,回头看了白玉娇一眼。
白玉娇只觉得尴尬无比,恨不得把褦襶埋到土里去!
她先前都在干什么啊?
百里翊一眼就看穿了的表象,偏偏她自己引以为傲,还以为自己找到了破案的关键。
实在是太丢人了……
百里翊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安抚的拍了拍,才看向赵山,似笑非笑的问道:“事到如今,你还要坚持,赵光是被毒死的?”
赵山面色铁青,嘴唇像是被缝上了似的,怎么都张不开嘴。
他恨恨的瞪着赵光的尸体,愤怒的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震惊——就好像,他知道赵光是怎么死的。
百里翊挥了挥手,吩咐侍卫:“把他押下去,仔细审问。”
赵山瞪的眼珠子都出来了,可不等他说什么,训练有素的王府侍卫,已经封了他的嘴,拖着他往外走去。
门口围观的村民们面面相觑,不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
等到赵山被侍卫们拖了出去,剩下被孤零零留在堂屋里的赵山的婆娘赵二婶,终于慌了神。
她捂着嘴一脸惊恐的往后退去,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抓我……别抓我,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先前泼辣凶悍的中年妇人,因为自己的丈夫被抓走了,彻底失去了主心骨。
她一个劲儿的往后退,以为这样就能逃脱。
可整间屋子就这么大,屋子里这么多人,哪里会给她逃走的机会?
白玉娇这次没用百里翊吩咐,就点了两个侍女:“抓住她。”
几乎不费什么力气,赵二婶就被侍女给抓住了,也不知道是她绝望了根本不想再挣扎,还是压根就忘记了挣扎这回事,她被抓住之后只是双腿一软,就跪坐在了地上。
白玉娇冲着她笑得一脸狰狞,话却是对着旁人说的:“先前用在娄氏身上的那个刑具呢?传说中的拶指之刑,本妃还没见过。去找一找,拿过来,让本妃也开开眼界!”
赵二婶浑身狠狠的一颤,立刻就想起了先前娄氏被用刑时的惨状。
她忍不住扭头看向娄氏,被赵山再次抽打过的脸,高高的肿起,可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娄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