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慧太妃狐疑的眼神在她身上扫了好几圈,而后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把那个老嬷嬷叫过来,我自会分辨真假。”
白玉娇顿时松了口气。
从她目前知道的线索,以及慧太妃和韩佳敏各自的反应,再加上百里翊的态度综合来看,慧太妃和瑕姐姐的死脱不了干系!
哪怕她不是幕后主使,也一定间接参与了其中……
具体的情况,她还要慢慢和慧太妃接触,才能调查瑕姐姐的真正死因,可不能因为韩佳敏这么个猪对手,就坏了她的打算!
……
从春晖堂出来,玲珑和珍珠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您和慧太妃说了什么,您是不是和慧太妃吵架了啊?”
两个丫鬟望着她的神色满是担忧,语气也是忧心忡忡的,先前她们被留在了春晖堂正房外头,站在廊檐下只能听到里头的说话声略显激烈,但听不清到底说了些什么……
是以,两个丫鬟都猜测白玉娇是不是在慧太妃这里受了委屈?
白玉娇还在沉思,闻言回过神来,摇头失笑道:“没有,你们别多想了。只是刚才慧太妃提起弄月,怀疑我是故意要毁了韩佳敏的闺誉罢了。”
她说的十分淡然。
珍珠一听就愤怒的替她抱屈:“慧太妃怎么能这样呢?简直是不分青红皂白嘛!韩家小姐遇刺,又不是您安排的刺客,怎么能怪到您头上呢?再说了,您都还是客居在王府呢,凭什么让您来照顾王府的客人啊?”
玲珑听得心惊肉跳。
她也很为小姐抱不平,所以一时间没想要阻拦珍珠,可谁知道,她一出口就是这样要命的话?
“珍珠!”她虎着脸呵斥道,“你是要替小姐招祸吗?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你别忘了,这里可是辅政王府!”
而且,她们才走出春晖堂不远,万一这话被人听到了,转头传到慧太妃的耳朵里……
那可是小姐未来的婆母!
这不是给小姐挖坑么?
珍珠不满的撅起了嘴,她虽然有些冲动,但并不是个呆笨的,被玲珑略略一点拨,也立刻明白过来了,便识趣的没有继续抱怨了。
她想了想,问白玉娇:“小姐,咱们什么时候搬出去啊?”王府虽然华丽,可却像个笼子一样,格外的不自由。
小姐又还没嫁进王府,凭什么要提前受这样得罪?
白玉娇略微诧异,深深的看了一眼珍珠,不由得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在王府里,被人欺负了?”
她一边问,一边努力的回想着珍珠可能接触到的人,韶光堂里人虽然多,但都还算服管教,平日里各司其职,几乎很少与她带来的丫鬟们发生冲突。
尤其是在秦妈妈带着寒露霜降过来之后,秦妈妈虽然偶尔不大靠谱,但在管理上还是相当利索的。
至少,她把韶光堂打理的仅仅有条,就连珍珠和玲珑都能够全心全意的跟在她身边照料她的起居饮食。
不用像刚开始那般,忙忙碌碌的,又要和院子里的下人搞好关系,又要照顾自己的饮食,一个人恨不得分成三个人来用!
可饶是这样,她也从没听说韶光堂里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比如丫鬟之间的冲突啊、勾心斗角之类的。
难道,是韶光堂外头?
那就只剩下沈侧妃身边那个叫红绡的了。
白玉娇脸色一沉,问珍珠:“是不是红绡做了什么?”
珍珠一愣,忙摆手:“没有没有,小姐,您想哪里去了?”她心里很是感动,嘴上却更加的利落了,恨不得拍着胸口保证,“你看我这样子,谁能欺负我呀?”
玲珑也附和道:“就是!珍珠这张小嘴啊,她不得罪人都算好的了,谁还能欺负到她头上?”
白玉娇狐疑的看了看两人,这才问道:“那你为什么想搬出去?”
珍珠一脸为难。
玲珑咬着嘴唇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没忍住低声开口,道:“小姐,您是真的想要嫁给王爷、继任王妃吗?”
白玉娇心里一跳,眼神都有些发虚了:“怎、怎么了?”
玲珑却并没有看出她的不自在,而是拧着眉头,格外凝重的说道:“奴婢只是在想,您若是真的打算嫁给王爷、继任王妃,那就不应该继续在王府住下去了。我们可以回白家去,或者,像您之前打算的那般,搬出去住着也好。”
“您刚刚及笄,之前也算是……情有可原。可您既然要成为王妃,自然要甩掉‘天生痴傻’这样的不好名头,否则就是王爷同意,慧太妃呢、还有皇室中人,他们会同意吗?”
“王爷可不是普通的王爷,他是辅政王!”
“再有一点,您若是一直在王府住着,就算小姐您和王爷之间……清清白白,但外人会怎么看您?”
……
站在王府内院空旷的园子里,白玉娇被自己的丫鬟,上了一堂沉重的思想政治课。
她不禁开始认真的反思,是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吗?
还是从前的生活对她的影响太严重,以至于哪怕无数次的告诫自己,她还是没能从固有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中调整过来?
白玉娇不懂。
可玲珑的意思她却是听懂了,也就是说,她若是要成为王妃,就不能继续在王府住下去了,否则,影响的只能是她自己?
也就是说,像她现在这样住在辅政王府,怎么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哪怕最后百里翊会娶她、会兑现承诺让她成为王妃。
可自己的名声呢?
难道百里翊就没有考虑过这一点吗?
娶一个名声不好的女子做王妃,他脸上也没有光彩的吧?
自己是个外来户,不懂也没想到这些,还算是可以理解,但他呢,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男子,他不是应该更加看重名誉名节这些东西吗?
否则从前他也不会因为自己不懂女子名节的重要性,而特地带着她去见证一场“失节的惩罚”了。
或许,他应该另有安排?
白玉娇猜测着,但无论如何,既然玲珑都已经没忍住提了出来,那就说明,这件事情确实考虑了,不仅是为自己,还有她顶着白玉瑕的妹妹的名声,总也不能比姐姐差太多不是?
不管今后如何,自己立身正,才是能够被人尊重的根本条件,不是仰仗别的人权势和名声而得到的阿谀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