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下山看看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千世界,菱儿果真开始勤勉修习,卯时起亥时息,不再赖床也不再犯懒,一心只想赶快练成纵水术。
这纵水术乃墨言言传身教,并无字迹书本记载,对于一条龙来说自然信手拈来,但是菱儿肉体凡胎修习纵水术十分艰难,需配合念咒并运用周身灵力才能达到效果。
两年时间练得第一层,也只是马马虎虎时灵时不灵,灵的时候水的确可以在她的操控下翻滚。
纵水术层级越高越为难修,甚至需要其他法术作为辅助。比如第七层就需首先习得寒冰术才可将水化作无数尖锐冰棱,练成后极具杀伤力,修为中等的人根本无法近身。
在菱儿的不懈努力下,修习了一年达到了第三层,可将所在之处所有的水气调出以强劲之力扑向敌人,普通人会瞬间被打翻,毫无招架之力。
一年之内习进两层对菱儿来说已十分不易,她十分开心的向墨言展示自己的成果。菱儿带他来到暮山的一片竹林,将竹林周围水气尽数调出突然发力,只见水气瞬间化为一片水光以迅猛之势扑向两根长势正盛的绿竹,拦腰将两根绿竹折断,折断后杂乱的竹叶不停地滴着水,像是经历过一场狂风暴雨般。
菱儿看向墨言,微笑着等着他的夸奖,可墨言面无表情转过身,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等你将十根绿竹一次尽数折断,第三层才算圆满。”
菱儿有些恼,本想着练了这么久,终于练得有些成果,墨言至少会为自己感到欣慰,没想到直接被迎面泼了一瓢凉水。
“我又不是龙!修习法术对我来说本就很难,练到这个地步还不能让你满意,你不就是不想让我下山吗!?那不管我练到什么样子,你都会有理由不让我走!”
墨言转过身,刚想说什么,菱儿自顾自的走了,她什么也不想听,她虽然有些恼,其实也是恨自己不争气,下次她一定要练得更精进了再给墨言看。
她直接回到经常练习的瀑布边继续修习,不知不觉便到了傍晚,太阳余晖把整个暮山都染成了红色。
此时墨言端着一碗莲子羹,站在瀑布的另一边。菱儿其实早就看见他了,尤其是看到他端的那碗羹,她咽了咽口水,但碍于今天被泼的那瓢凉水,就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继续练习。
“过来,喝羹。”墨言看自己站了好一会,对面那位都没过来的意思,便主动说道。
菱儿见墨言主动了,想着还是给他个台阶下吧,于是甩了甩手上的水,快速跃到墨言面前,看着那碗被熬得浓郁粘稠的莲子羹散发着若隐若现的蓝色光晕,面上还撒着几粒金黄的桂花,光那香味就能让人把口水流个三千尺。
这莲子羹,墨言每年只给她熬两次,菱儿觉得估计熬这个羹比较麻烦所以墨言才不经常做,但从没晚上让她吃过,因为对于他二人来说从没有晚饭这一餐。墨言总说食多化伤,是以每日食两餐即可,夜间不易进食。
菱儿品着香甜的羹坏笑道:“阿苍,你是不是舍不得让我下山啊?”
墨言微微颌首:“是,不舍......但若你在暮山憋闷,终日不快,强行留你也无益。”
菱儿赶快一本正经:“没有,阿苍我没有不快的,而且我只是下山去看看,还是要回来呀,毕竟这里是我的家啊,而且对我最好的人在这里,我能走多远啊?”
菱儿把羹喝的一滴不剩,坐在草地上舔着嘴道:“这羹真好喝,若是每天都能来这么一碗羹,让我不吃饭也行啊,嘿嘿。”
“物极必反。”
墨言也坐下,看着菱儿,夜晚虽然暮山渐渐处于黑暗,但墨言的眼睛却格外明亮,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菱儿映在他眼中的样子。
他拿出一方手帕,帮菱儿擦了擦嘴角,脸上生出一抹温柔笑意。
菱儿虽然没怎么下过山,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是分得出美丑的。
菱儿心道:“阿苍真是生的好看,每次看见他笑我都不想挪开眼啊,这么好看的人,我怎么舍得跟他闹啊。”
看菱儿一直盯着自己,墨言一愣:“怎么?”
“你长得好看,我想多看你两眼,嘻嘻。”
菱儿只是坦白自己内心的想法,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墨言神情一肃道:“若你日后下山,不可如此轻浮。”
“哦,知道了。”
菱儿察觉到墨言耳根竟然有些红。
“想不到他平时严肃的要死,竟然还会害羞啊,被我看的害羞了?管他呢,别人不能随便看,阿苍我可是要看个够的。”菱儿想着顺势躺到草地上。
看着点点星空,在暮山上总觉得会离天空很近,近的好似伸手便可以抓到星星。
她拽了拽墨言,让他也躺下,并蹭到他的臂弯里。
“阿苍,你为什么不喜欢下山呢?看遍人间百态多有趣啊!而且你提过几次你的故人,难道你不想看看你的故人吗?”
墨言轻轻摇了摇头道:“人间百态不如暮山花草,故人已去,有你便好。”
菱儿傻笑道:“我原来这么好啊,嘿嘿。”
暮山此刻很静,只有偶尔一两声虫鸣鸟叫,菱儿渐渐在墨言的臂弯中睡去。墨言看着她的睡脸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心中十分满足,若是时间不再流淌,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他便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