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墨乾到了芍药苑后,只见大门紧闭,任他怎么敲都没人应.他便想着翻墙进去,竟被结界弹了出来。
他使了诸多办法都不得进入,便选择了最直截了当和最笨的办法,扯着嗓子叫道:“胥瑬!胥瑬!给我开个门!”他嚷了将近一个时辰,嗓子都要冒烟了,还是无人应。但他可以确定胥瑬就在里面,因为这结界墙他最是熟悉,曾经他想从里面跑出去就被这结界墙弹回去不知道多少次,这次他想进去却也是被这结界墙弹开,真是有些讽刺。
然而越是没人应他越是着急,便一边拍门一边喊:“胥瑬!你怎么回事!你我许久未见难道你就不想见我吗?”
“你知道我在上面告个假有多不容易吗?你开门!到了时间我就得回去,时间有限啊!”
“你到底怎么回事?是出了什么事吗?有什么事咱们一起商量,你别闷声不吭啊!”
“胥瑬!你再这样我急眼了啊!”
“你到底还当不当我是朋友!我......”
这句话还没说完,便从苑内传出一声低沉的声音:“大名鼎鼎的乾冥真君不在天上逍遥,来我这芍药苑所为何事?”
“你终于肯应我了?我来还不是为了见你嘛。”
只听苑内之人冷笑一声:“在下又何德何能烦请乾冥真君?”
“你怎么说话这个样子啊?别阴阳怪气的!我请你去飞升宴你都不去,我还以为你了出什么事!”
苑内人道:“在下不劳乾冥真君记挂!你自去做你的仙,你我二人不必再见!”
“喂!莫不是因为我修仙那几年没来看你,你就生气了吧?”
“你既已有自己的路要走,便不必再回头!芍药琴已毁,你我二人散了吧!”
“啥?你把芍药怎么样了?”墨乾一听芍药琴被毁,红着眼眶怒吼道:“胥瑬你这个二傻子!”
“你我相知相交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这人最是知足,只乐得一个逍遥自在,在哪玩不是玩,何必非要去那满是条条框框的仙界!我若是想要修仙,在认识你之前我早修了,何需等那么多年?......还不是为了你!”
苑中人道:“何以是为我?......不必多言,回去吧!”
“胥瑬,我这人从小虽然爱玩,但论爱好只有两个,喜欢舞剑和喜欢听你弹琴。我生平最是讨厌那些讲经论道,简直枯燥乏味。我曾经的师傅都说我是不学无术,整日沉沦,难成大器。说白了意思就是我烂泥扶不上墙!可是别人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反正我都习惯了,但是我独独不能忍受别人这样说你!......”
墨乾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本可以高高在上,受人敬仰,我不能忍受别人说你跟我在一起是自甘堕落!不能忍受别人说你也上不了台面!不能忍受别人同样看你不起!......我只有奋力的往上爬,才能配得上做你的知己,你懂吗?”
芍药苑的大门此时缓缓打开,一丰神俊朗,一袭紫衣之人立于苑内,那人道:“与你交友我并未在意过这些,身份,名利,地位皆为烟云,他人之看法又能奈我何?我所求的不过是伯牙子期之谊罢了。”
墨乾见大门已开,立即跃于苑内,生怕这门冷不丁又关上。他立于胥瑬身前道:“你可以不在意,但是我不能!”
胥瑬转身面向花圃,此时正值芍药盛开,姹紫嫣红,芳香四溢。墨乾看着那些芍药心中一暖,但又有些气,道:“你闹脾气闹得可真大!我修仙那些年分身乏术,但你若是想见我到云烟山庄寻我便是,怎的只能我来寻你,你却不愿屈尊寻我么?”
胥瑬道:“我以为是你不愿,有意疏远!”
墨乾道:“我怎会不愿,你可别平白冤枉我!还说毁了芍药,你怎的不连这花圃里的芍药也毁了?对了,琴呢!”
胥瑬道:“埋了,在花圃下面。”
“埋了?你竟然埋了?你把我也埋了吧!”说罢,便赶紧找来锄头,铲子一系列工具,又是挖又是刨,终于翻出了一把用厚厚的琴囊裹得严严实实的古琴。
墨乾小心翼翼将琴囊上的土尽数除去,打开琴囊,赫然映入眼帘的竟是一把七弦尽断的古琴,令墨乾心疼不已,道:“你还真下得去手!芍药的琴弦你都给绞断了!以后你都不打算弹琴了?”
胥瑬仍是淡然道:“既无人听琴,还留琴作甚?”
墨乾又仔仔细细检查了芍药一番,松了口气道:“还好只是断了弦,没有伤到根本,否则我今日一定会揍你一顿为芍药报仇!”
胥瑬并未再接话,而是径自回了屋内。墨乾专注地将芍药的琴弦换了新,并调好音。待他抬头时,却见胥瑬已在花圃中央的小桌上摆好了酒。
墨乾坏笑着走过去道:“不生气了吧?”
胥瑬道:“未曾生气,只是以为缘分已尽。”
墨乾笑道:“哎呀!某人曾经告诫过我有些话不可随便出口的!谁知本人却忘了?”
胥瑬面色一滞,随即举起酒碗道:“贺乾冥真君!”
墨乾道:“别老叫我名号,怪生疏的!”喝了一碗酒后道:“不过现下我还真有些想念乾冥了!”
胥瑬道:“传闻乾冥自你飞升后便再未认主,为何你飞升之时未将它带上?”
墨乾道:“乾冥剑若是随我飞升才埋没了它,它本就该留在凡间斩妖魔,救苍生!现下它虽然也闹了些小脾气......”说罢笑着看了胥瑬一眼道:“不过,慢慢会好的。”
二人总算是和好如初,事后墨乾也有些后怕,若不是自己坚持不懈,以胥瑬的脾气恐怕二人早已形容陌路了。不过墨乾回到仙界后告假十分不便,不能经常去往凡间。是以二人相见十分困难,二人便约定,每月十五、十六,胥瑬便会去墨乾的三清府小住两日,同墨乾一起赏月抚琴,墨乾又是个爱唠的,经常同胥瑬讲一些自己在仙界的所见所闻。是以二人知音的佳话便也在仙界流传开来,人人称赞他们情谊深厚,实乃天下少见的管鲍之交。
墨乾回忆起自己与胥瑬的往事,真是如五味杂陈,维持这份情谊也实属不易。胥瑬是个不好哄的,若是二人吵架,他便会在芍药苑闭门不出。墨乾每次都要经过一轮复杂的告假流程,去芍药苑哄他,必须哄好!若是哄不好胥瑬可能几年都不会去三清府。虽然几千年也就吵了三百多次架吧,墨乾只能默默受了,心中感概,交个知己容易么?都比娶媳妇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