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瑬道:“若她再次身殒,墨言必定不会苟活!且月圆之期将近,若此时墨言心绪不稳,也会危及性命,甚至会坠魔。因此,你需在月圆之前将墨菱找回,至少不能让她带着误会离开。”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那好侄儿!”
此时,门外,墨怀仁敲门道:“老师,我请了最好的大夫,我进去了!”
墨老前辈赶紧掖好自己那血迹斑斑衣服,假装虚弱道:“咳咳咳,不用了,让怀苍进来,我有话跟他说。”
一转眼,胥瑬却已不见。
墨老前辈默默撇嘴道:“跑那么快,都不见见你那好侄儿么?”
门外墨怀仁不满道:“老师见他作甚,他刺伤了您,怎还有脸来见!还是让我先给您治伤吧!”
“你怎么那么多废......”随即他又赶紧装作虚弱的声音,道:“咳咳咳,让他进来!我没被刺死也要被你气死了,咳咳咳!”
“老师不要动怒,我这就让他进去。”
墨言推门而入,依旧神色淡然地作了一揖,道:“老师。”仿佛刚才那番惨烈的状况压根没有发生过一样。
“咳咳咳,怀苍啊,你来了。”
“老师伤势如何?”
“哎呀,没事了,幸好你刺偏了一点点,要不然我就一命呜呼了!”
墨言听后,径直走向床榻,墨老前辈看他气势汹汹,紧张道:“你,你,你干嘛?”
墨言并未解释半分,直接动手将墨老前辈那件血迹斑斑的中衣扒了下来,一系列动作可以说是简单粗暴,一气呵成!但仍是看到了该有伤口的地方却平展如初。
墨老前辈将他的手打开,道:“粗鲁!真是粗鲁!我要是个姑娘家早就一耳刮子招呼你了!”
墨言道:“老师,这一剑本身的确是刺偏了半寸,可是您比怀仁高了半寸,便正中您的心脉,是以这一剑您本该毙命。”
“你没事就盼着我死呢?就不能盼我点好啊?”
“再加上您三十年容貌未变......”
“怎么没变?我胡子都白了!”
“刚才那位黑衣人也并非凡人!他身上有龙气!您又名叫墨谦!”
墨老前辈依然故作镇定道:“你想说什么?这跟我的名字又有什么关系?”
墨言作揖道:“想必您就是云烟山庄的开山先祖墨乾前辈!”
“聪明啊!竟然猜出来了!”墨乾见瞒不过便也不再强装了。
“‘抚琴弄芍药,知音乐逍遥,乾冥动四方,倚龙游烟皋。’这世间能与龙做知音的除了墨乾前辈,再无第二人,曾被广传为一段佳话。且您又化名墨谦,学生便猜到了。”
“佳话!哼哼,佳话!你们是不知道我有多么的不容易哟!”
墨乾其人本是云烟山庄的开山先祖,乾冥剑便曾是他的佩剑。
传言他在未建立云烟山庄之前便与龙族胥瑬结为知音,那胥瑬喜琴,也最喜芍药,听说他的住所有很大一片花圃种满了芍药,院中香气四溢,是以琴也名为芍药。
胥瑬初学琴时,音准不佳。但有一日他于一片云雾缥缈之地练琴,墨乾误闯此地,雾气太大,找不到方向,便顺着琴音发现了胥瑬抚琴,道:“你的琴音适合练剑!”
他二人便一人抚琴,一人舞剑,胥瑬能以琴音指引墨乾的剑招走势,而墨乾也能对胥瑬的琴艺点拨一二,使他的琴艺更加精湛。二人相见恨晚,情谊也日益深厚,便结为知音。但是胥瑬有严重的强迫症,在二人切磋的过程中,只要他弹错一个音,整首曲子便要重新来过,并要求墨乾也要随琴音重头练剑。来回几十次后,墨乾终于受不住了,累的两眼发晕,便十分想要回家,但胥瑬总能提着他的领子把他拖回来。只要他的琴弹得不完美,墨乾就只能陪着他练剑,哪里都别想去。
尽管如此,墨乾对他仍是掏心掏肺,知道他喜欢芍药,便从各地寻来好些稀有品种,帮他种满了他的院子,胥瑬由此也将他的院子取名“芍药苑”。墨乾还亲自去高寒之地寻了上等杉木,亲手制作了一把古琴赠予他,并将此琴也取名为“芍药”。
但是有一次,墨乾在芍药苑练剑,乾冥剑剑气大溢不小心将好些芍药的花瓣斩落,一时间花瓣纷飞,落英缤纷,景色好不妙哉。正待墨乾欣赏着美景时,突觉一股森森之气从自己身后冒出。
一回头胥瑬冷眼相对,看得墨乾心中一阵发毛。
胥瑬道:“你这一剑毁了胭脂点玉四株,鹤落粉池两株,冰山献玉三株,紫袍金带五株,玉盘托翠三株,玉逍遥十二株,醉西施十株。你待如何?”
墨乾哈哈一笑道:“我赔给你,反正这些还不都是我找来的嘛!”
胥瑬摇头道:“烦请你三个时辰内依照原样栽好。”
墨乾道:“你莫不是跟我开玩笑吧?三个时辰,怎么可能!光从别的地方运过来就得至少一日,而且还要请花匠重栽,全部栽好至少需要两日啊!”
胥瑬道:“不必运,苗子现成的,你只需亲自栽种即可。”
墨乾惊到:“亲自?我哪里会这些啊!”
胥瑬道:“不会就学!”
墨乾撒泼道:“我学不会!嘿嘿,我很笨的!”
胥瑬道:“你若不栽我可以保证你出不去这芍药苑,并且我这里不提供食宿,你就睡在花圃里吧。”说罢就要拂袖而去。
墨乾一听这等同于囚禁啊,便也有些生气道:“不就毁了你几株芍药吗?你至于吗?小气鬼啊你!胥瑬你给我站住!”
胥瑬并不理会他,任他撒泼打滚都无动于衷,墨乾忍无可忍脱口而出道:“胥瑬,我要跟你绝交!”墨乾虽只是一时性急说出的气话,但这句话在他之后的一千多年的生涯中只字不敢再提。
胥瑬听到这句话猛然驻足,他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墨乾,面无表情,墨乾心道:“给个表情啊!哥们,这无表情比有表情还恐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