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儿二人带着小春回到梁伯家没有片刻功夫,梁伯夫妇便将闻风之前给的银子双手奉上,道:“菱儿姑娘,我们真是瞎了眼,不知你竟是神女,有这大神通!住我们家是我们祖坟上冒了青烟了,这银子绝对不能收啊!”
闻风道:“梁老伯,我们这银子既然给了你们便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总不能在您家里白吃白住啊,那我们就成了强盗了。
梁伯赶紧否定道:“这怎么能说是白吃白住呢?!你们是恩人!我们报答还来不及呢,哪能再收银子啊!”
搪推之间,村长竟找来了。一见他们二人便立即毕恭毕敬道:“啊呀,二位啊,住这里太委屈了!随我到我家里去吧,我给二位安排最好的屋子,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菱儿一看那村长就心烦,赶快打断道:“不必!我们在这里住的很好,不用劳烦了!”
闻风也道:“心意我们领了,村长不必费心,我们住在这里已经习惯了。”
村长见状只好作罢,放下了一堆礼品,便回去了。菱儿看了看那些礼品,都是村民们平时都舍不得吃的东西,比如肉啊,瓜果点心之类的。这村中缺吃食,每家每户都是紧巴巴的,这些东西不知都是从哪里搜刮来的,菱儿随即便与闻风商量,决议把这些东西都分给村民。
菱儿拿了一块点心给小春,问了问她家里的情况。原来她的母亲再生她弟弟的时候难产,产婆说大人孩子只能保住一个,她那奶奶做梦都想要孙子,都没犹豫一下便要求保孩子,她母亲生下弟弟后便撒手人寰。她父亲又是极没主见的人,什么事都是听她奶奶的。小春在家里一直过着牲口一般的生活,吃他们剩下的东西,穿他们剩下的衣物,睡柴房,干重活。在那道士去小春家里时,一听不给人就要塞钱,便说家里的钱是留要给她弟弟娶媳妇的,当机立断便把小春让了出去。
菱儿极为不解,小春怎么说也跟那老太是血亲,为何如此对待小春?
闻风道:“许是因为盛行重男轻女之风吧。”
菱儿道:“那也不对啊,她奶奶也是女子来的,怎会轻自己重他人?”
闻风道:“她不是轻自己,而是太重自己了,总觉得肉长在别人身上不疼!其实就是一个糊涂人!哎,跟你说你也不明白,你的脑子不会拐弯!”
菱儿对闻风做了个鬼脸,心道:“小春不愿再回她的那个家,梁伯家里无儿无女,若是小春愿意做梁伯夫妇的女儿便再好不过了,他们夫妻二人都是实诚良善之人,定会善待小春。”
商议了一番,小春与梁伯夫妇都是愿意的。多年无子的梁伯见自己凭空多了个女儿十分欣喜,至少他们再不用孤孤单单,而且将来有人给他们养老送终了。只是梁大娘有些担忧道:“小春这孩子讨人喜欢,我们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他们家那个老太婆,在我们村是出了名的泼,没理也要搅三分,怕是不肯善罢甘休啊。”
闻风道:“不必担心,我们会将此事处理妥当。”
小春十分感激地又要下跪,菱儿赶快扶起她,道:“你总是跪我做什么?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再跪我,我可要跪回去的。”
是以翌日起,梁老伯家里门庭若市,村民们一个接一个地来看望“神女”,有的还扎堆来,每个手里都拿着礼品,每个见了菱儿都要跪拜,把菱儿忙的既要阻止他们下跪,又要劝说把东西拿回去,累得她口干舌燥,应顾不暇。
那些村民有的是专门来看望答谢,有的是求她纵水救田,有的甚至朝她许愿希望自己的媳妇能怀上儿子......
闻风看着苦恼的菱儿大笑道:“还有人把你当成送子观音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菱儿即便百般解释,可在村民们的观念里已经将她神化了,根本当她的解释是谦虚之词,推脱之词,没人当真的。
这日,来了一个熟人,正是小春的奶奶。那老太一改上次那副嚣张的嘴脸,手中也是提着礼品,前来愿请她纵水。又是一番推礼劝说后,那老太看到了小春,便一把拽着她道:“死丫头,两天不回家疯在外面干什么?家里一堆活计等着你呢,快跟我回去!”
小春挣脱了她的手,躲在了菱儿身后,小声道:“我不回去。”
那老太耳朵还挺好使:“啥?不回去?你不回去就一直住在别人家?传出去你还要脸吗?我们家还要脸呢!这里还有外男......”说着看了闻风一眼,指着小春继续道:“你以后还嫁的出去吗?”
闻风被老太这么一看,有些不自在,便解释道:“这位大娘,您多虑了!我们也正好想要找您来说一说小春的事情。”
老太碍于小春“神女”的身份,强忍着那嚣张的气焰不显露出来,道:“小春能有什么事?这死丫头两天都不回家,家里都急疯了。”
闻风道:“这位大娘,小春被让给那道士献祭时,就说明您已不当她是家里人了,现在又来寻她,不妥吧。”
老太勉强笑道:“哎哟,怎么不妥?她这不是没事吗?既然没事哪有一直待在别人家的道理?只要她一天不嫁人就是我刘家的人,就是死了也是我们家的鬼。”
菱儿道:“哪有你这样的?把她让出去献祭的时候怎么不说她是家人了!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梁伯已经同意认她做女儿了,以后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待在这里!”
那老太有些愠道:“啥?神女这话可说错了!她是我们家的闺女,凭啥认这梁老头做爹?她有爹,是我儿子!我们一把屎一把尿把她养这么大,她将来嫁人,聘礼都该是我们的!凭啥便宜这梁老头?”
闻风笑道:“聘礼吗?您还真是算的精细呢!”
老太理直气壮道:“那是当然,我们养她没有回报怎么行?那不是成了赔钱货了?她将来的聘礼是要留给我们小哥儿娶媳妇的!”
闻风道:“您只算到了她的聘礼,那她的嫁妆呢?您不用预备吗?”
老太道:“嫁妆好说!她那早死的娘留下了那么几件首饰,她带走当嫁妆好了!”她似乎耐心已经磨光了:“她现在又不嫁人,说这么多干什么?!小春!你个死丫头躲在神女后面干嘛?赶紧跟我回家!再磨蹭仔细回家打断你的腿!看你还怎么往别人家跑。”说着便要去抓小春。
闻风拦住那老太,仍笑着说道:“大娘,您看您那么着急做什么?您说您把她抓回去,还要再养她几年她才能嫁人,您不觉得这是浪费本钱吗?不如这样,那聘礼钱我们现在就可以给您,您一天也不用再养她了,怎么算您也不亏呢!”
那老太听闻立即喜笑颜开道:“听这位小哥的意思,可是要娶她?她才八岁,年龄有些小吧?”
闻风一听,脸上红了一阵。菱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道:“这傲娇马,也会有今天!竟还会脸红,真是活久见啊!”
闻风瞪了菱儿一眼,解释道:“并非是我要娶!而是我们先把她的聘礼提前给您,从此以后你们两清,小春今后便是梁伯的女儿,您看如何?”
老太眼睛转了转道:“那我们把她从小养这么大,也是费了好多心思的,单单只是聘礼可不行!”
闻风道:“您想要多少,但说无妨!”
那刚才还理直气壮的老太现在好似没了主意,似在盘算这小春价值多少,又该怎样才能卖个好价钱,以至一时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闻风不再多说,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道:“您老看看可还满意?”
这村中贫困,几乎没人见过这么多钱,那老太一看惊道:“金子?这么大一锭金子,得值多少钱哟!发财了!发财了!”闻风见她半天不答话只顾自己盯着金子自言自语,便对着她打了一个响指道:“大娘?够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