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们见李钰望着一处芙蓉树大声的呵斥,并不为所动,还以为是他的虚张声势,暗自嘲讽,“小娃子,你这招烂极了,你以为我们兄弟几个那么容易被骗?”
“哈哈哈!就是!小毛孩就是小毛孩,还装什么!”
“就是!就是!!”
……
李钰嘴角微微弯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扫视黑衣众人依旧是清澈纯净,却多了一丝丝难以隐藏的杀气,“他们只有一个人能活,懂吗?”
黑衣人们身形一震,已开始擦觉不对劲,这娃子不可能在死亡面前如此镇定吧?如若不是,那……定是有后援!领头的黑衣人见那芙蓉树已飘然起来的衣袍一角,那人所散发出的杀气,让周遭的气息变得异常寒冷,他忽略掉心中的异样,咬牙一喝:“不好!有埋伏!老三老七老速去解决了那狡猾的娃子,老六老四随我来!”
“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闭嘴!七弟,这里有异样!好好听二哥的命令!”
那排行老七的黑衣人似乎也擦觉到了周遭怪异的气氛,也识相的应声:“好!”转而认真起来,和那老三合伙击杀李钰。
还未等他们动手,一声嗤笑传来,“尔等小辈,在本君面前打打杀杀,也忒不把本君放在眼里了罢?”
众人只觉得整个夜空变得漆黑,明亮的月儿被一层银灰所遮掩。若仔细探询的话,依稀可见,空中漂浮着条条银灰丝绸,而半空中停滞着一位全身被银灰布面遮住的三十左右的的妇人,从头到脚,只可见那双锐利的眼睛,在黑夜中散发出邪魅的光芒。
李钰脸上的笑容此刻变得僵硬,漂亮的丹凤眼此刻也眯缝起来,透着一股警告的气息。暗道:“此人太过危险,不知是敌是友,还是小心为妙!”
而黑衣人此刻,散发出萎缩的气焰,手握的刀剑时不时颤抖着,还是那领头人强咽下口水,假作镇定说道:“我等在此执行任务,还请前辈允许了罢!如若打扰了前辈,还请前辈原谅则个!”
“哈哈哈——!笑话,你们倒是忘了本君在江湖上的名号了罢?既然如此,本君不妨再让江湖那群小儿见识见识罢!”
黑衣人们忽地面色变为惨白,黝黑的瞳孔透出一种深深的恐惧,竟是七人齐声声道:“你是……?”
“玉面鬼刹真阎王莫问仙!”
怪不得黑衣人屡屡失态,原来此人就是五年前隐密山林,消失得无影无踪,号称玉面罗刹真阎王的莫问仙,众人皆没想到她会在这里出现!
“啊哈哈哈——”
莫问仙大笑,邪魅的双眼不停地来回扫视众人。只见她左右手伸出,漂浮的银灰丝绸皆也改变飞舞的方向。吐出最令人心寒绝望的话语:“如此宵小贼子,竟敢直呼本君名讳,该死!全都该死!!”
李钰心中一惊,想拖着这失血过多的小身子离开这是非之地,奈何他哪里敌得过命运的安排,哪里抵得过这以高手为尊的世界。只看见那呼啸而来的丝绸层层裹紧自己的身子,漫过头部,越来越紧、呼吸越来越细弱。他不甘啊,凭什么他就得死,他才九岁!才华未现,身先死,不甘啊!忽然,他眼前闪现过芙蓉树上那飘然白衣一角,那双与自己遥遥对视而毫无怯懦的眼睛,他虽未现身,自己敏锐的五感早已发现了他。李钰苦涩一笑,最后一丝希望我也不放弃!抱歉了,魏安楚,我要把你一起拖下地狱了!李钰他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嘶喊道:“魏安楚——!!”
而魏安楚见莫问仙无故出手,心里产生一丝波澜。看见众黑衣人被莫问仙的银灰丝绸包裹,爆裂而出的残肢,忍不住皱眉,他也看见李钰站立的角落,那瘦小虚弱的身子也渐渐被丝绸包裹,想到黑衣人爆裂的残肢,眼中的寒光更盛,拔出利剑正欲出手,哪知一条银灰丝绸击打到他隐藏得芙蓉树,拦住他的去路。他已经自顾不暇,哪容得下他出手救他人。
那一声魏安楚,包含了绝望到希冀、希冀到正视,毫无恐惧。魏安楚最终还是好奇了,这比自己还要小的孩童心底到底有多少小九九,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孩童,经历了什么,他现在才来到他的身边,他会不会已经错过了什么?不管是什么,李钰,绝不能死!就算死,也不能在此刻!
魏安楚使出一个漂亮的剑花,直指舞动的丝绸。莫问仙邪笑,并不在意。“不自量力的家伙罢!”
谁知,那剑尖飞转,那一段丝绸竟被削成数条,条条之间还冒着嘶嘶火焰。莫问仙大感意外,也不由好奇,这少年也就十二三岁罢,竟有如此资质?
在莫问仙愣神之间,魏安楚踏着那死绝的众黑衣人的尸体,飞奔向那窗台边沿那个全身被包裹成粽子的小身子旁,很难得的可以瞧见魏安楚那张冷漠的脸闪现出一股怒意。
剑花翻转,片刻之间,包裹的丝绸被削得一干二净,漂浮在他们的周围缓缓落地。
而那没了依靠的小身子摇摇欲坠,魏安楚上前揽住李钰的腰,直感觉到两个字:好轻!
继而那揽住他揽住李钰的腰间感觉到湿湿的粘稠,还闻到那飘散在李钰周遭的血腥味。若不是感受到那细弱的呼吸,他真的要以为他死了!
魏安楚看着怀中这失血过多的苍白孩童,双眼紧闭,漂亮的眉毛纠结在一起,雪白的贝齿咬着同贝齿一般雪白的下唇,下唇凝结着血液流走的痕迹,红与白格外的鲜明。这孩子很美,很纤弱,也很令人心痛,这是魏安楚对此刻的李钰第一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