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离开怡心苑,就绕道去了莲香园。一路上她颇为谨慎,左右注意,见确实没人跟踪后,方才进入莲香园。
红绸进了莲香园的主卧室,即使没有点灯,她依然能看出室内物品整洁依旧。她走进床沿旁,那张大床上的被子枕头全是艳丽的红色,红得似火、似血,那墙上还贴着一对红双喜,若不是深知这是哪儿,定会误以为进入了谁家的新房。红绸她略一思索,似是下了什么重要决定,拉开了那朱红色的纱帘,爬到那张大床上,呈大字型躺下。
许久,大床发出“咔嚓”的声响,像是机关的启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床呈直线的往下沉,红绸煎熬地忍受着,直到声音消失、大床停止下沉。红绸立刻往右翻滚借力站立起来,谁知又“咔嚓”几声,那张红色的大床竟是眨眼之间回升,要不是红绸知晓机关且反应快速,定是又回到了莲香园主卧室的大床,想再次下来却是要等到下次的固定时间。
红绸走在这暗黑没有一丝光亮的地下室里,视线中有如白昼,她苦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黑暗。她朝地下室通道的角落走去,扯下那层层覆盖的黑布,露出一颗有如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而红绸继续扯着黑布,继续往通道深处走去,一颗颗夜明珠露出它们本来的面目,散发出夺目的光芒,在世间难得一见的夜明珠全在这里,还是数不清、看不尽的,这里简直是奢华到了极致!
直到通道走到尽头,最后一块黑布扯下,“轰隆”一声,对面的墙壁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红绸就沿着这道缝隙缓步绕道走到了尽头。
呈现在红绸眼前的是一帘玛瑙珠帘,珠帘后是一所古色古香的房间,一位三十上下的妇人正端坐在香木圆桌旁,右手举起酒杯左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凳子,看着红绸扬起一抹笑容,示意红绸过去坐在她身旁。
红绸并没有过去,哼地一声将头扭向另一边,不再看向妇人。冷声说道:“公子吩咐我立刻前往江老爷江夫人处,告知他们今夜子时将有贼人进入镜湖山庄。”
“你去办就是,这种小事何必前来跟为娘汇报。”这妇人竟是红绸的娘亲,只是这妇人表面对红绸笑语盈盈,可说出的话也太伤人了。
“可……我不想去!你自己替我想办法,不然我不回去了!”红绸强忍住心里的委屈,第一次任性道。
“咚——”酒杯被妇人狠狠扣在桌上,发出一声剧烈的声响,妇人因愤怒而起身,“胡闹!若是坏了你爹的大事,我饶不了你!”
“父亲父亲父亲,又是父亲!你为他付出再多你也成不了他的正室!他爱的是能给他利益的人,现在的你什么都给不了他!你抛弃家族,生我待我如履薄冰,注定回不到他的身边!”
“啪——”妇人眼里蓄满泪水,愤怒得直接给了红绸一巴掌。
红绸感觉到自己半张脸渐渐化为麻木,一口血涌上咽喉又被红绸生生给咽回肚子里。红绸想起了李钰,那个会笑着对她说话的小公子,第一个对她笑的人。身份已经暴露了,他不会让自己留下来吧?谁会在自己身边留下一个隐患呢,红绸自嘲地想道。
“江红绸!你滚!给我滚!!”妇人歇斯底里地嘶喊,将茶杯茶壶、一些有重量的小玩意砸在红绸身上。红绸不闪不躲,任由妇人撒泼。直到妇人停止举动,红绸的额角以及红衣下的肉体都已见了血。
红绸不再看妇人一眼,忍住剧痛,从另一个出口离开。
而红绸转身离开后,妇人努力平复心情,两指放在唇上,吹出一声响亮的哨向。片刻后,黑暗中多了几个身着夜行衣人。
“告诉江老爷贼人入袭的事!然后……你们准备一下!”
而后,黑衣人离开,整个地下室恢复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