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晴欢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紧皱,“我不是让你们把报章杂志全都收起来吗?”
“你刚走不久,就有记者来家里采访,我一时没拦住,这才让老爷和夫人全都知道了。”佣人低着头,不安地说。
“要不是记者们出现,你说,你到底还要瞒我多久!”秦沐之忽然出现在顾晴欢面前,浑身颤抖地追问。
顾晴欢快步上前,看着她苍白的脸,她语气酸涩地说:“对不起,妈,我不想让你和爸太操心……”
秦沐之重重跌坐在沙发上,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事情闹得这么大,如今全城的目光都在我们霍家头上,亲者痛,仇者快,哪里是瞒,就能瞒得住的?元宏最近身体不好,刚听了这个消息,就病倒了,如今霍家就只剩你跟我两个女人,我们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律师身上了。”
顾晴欢咬着唇,慢慢走到秦沐之面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妈,你和我都知道,景琛是无辜的,我发誓,我一定不会让景琛出事。”
秦沐之目光怜惜地看向她,见她脸颊瘦削,神情憔悴,显然也是昨夜没能睡好,顿觉心酸。
“欢欢,我们霍家何德何能,能有你这样一个好媳妇。”
顾晴欢安抚完秦沐之,慢慢走到大厅里,独自倒了一杯香槟。
喝了几口之后,她蜷缩在沙发上,渐渐陷入模糊的睡意中,直到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将她惊醒。
她随手抓起电话,里面传来白晓的声音。
“我找景琛哥哥,他在家吗?”
顾晴欢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凌晨三点。
她抬手抚了一下额,有些头痛地深吸一口气,“晓晓,现在是睡觉时间,你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后,白晓小心翼翼地说:“晴欢姐姐,景琛哥哥已经两天时间没来看我了,是不是你不喜欢我,所以不让他来见我了?”
她眸光微蹙,淡淡道:“景琛最近很忙,医院的事,我会让徐秘书好好照顾你。”
“可是……”白晓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她失望地放下手机,看向坐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徐秘书,忽然委屈地擦了擦眼泪,“你们都是一群坏人,我要景琛哥哥,我不要见到你。”
徐秘书抬手捏了捏有些酸痛的眉宇,努力跟她讲道理,“白晓,总经理照顾你,只是出于道义,并非他的职责,我希望你能尽快长大,早点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
“你少跟我讲大道理了!景琛哥哥说过,他会照顾我一辈子,这是他亲口对我许下的承诺!”白晓不服气地说。
徐秘书冷哼一声,“你十三岁那年不懂事,难道现在还不懂事?当年总经理之所以说要照顾你一辈子,是以为你姐姐白暖死了,可现在事实证明,你姐姐撒谎,甚至差点害死了总经理夫人,你姐姐对不起霍家,你还好意思让总经理照顾你一辈子?”
白晓愣了片刻,忽然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大声嚷嚷,“我不听我不听!我姐姐是我姐姐,我是我!她欠霍家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徐秘书气得起身,走到病房外,用力甩上门。
“小破孩儿!真麻烦!”他低声嘀咕。
*
几乎一夜之间,宋雪的死传遍了整座繁华都市,怀有身孕的女明星在贵族私立医院坠落,这其中又牵扯到豪门已婚贵公子,尽管报道杂志都没敢直接说出男主角的名字,但从媒体给出的提示词和剪影来看,上流圈子里的人一看就能知道是霍景琛。
一大早,方雅兰就让人买了所有和宋雪有关的报章杂志,她一本本地欣赏着,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意。
“没想到霍家也能出事,阿琛这孩子,平时看起来专一得很,没想到私下竟然是个风流种,还好我家晨安从不跟女明星传绯闻。”
季恩恩懒洋洋从楼上走下来,看清满桌的杂志,忍不住揶揄地耸肩,“妈,你什么时候能改一下,从别人身上找优越感的毛病?”
方雅兰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回回胳膊肘都朝外拐,你还是不是我亲生的了?”
季恩恩凑到她面前,随手拿起一本杂志,随即忍不住嗤了一声,“这些胡说八道的新闻也能信?一看就是假的,霍景琛那么爱晴欢姐姐,怎么可能跟别的女人有孩子?”
“什么?你叫人家什么?晴欢姐姐?你什么时候跟霍家的人关系那么好了?”方雅兰不悦地追问。
季恩恩撇了撇唇,懒得跟方雅兰多做纠缠,她站起来,迎面看见一身白裙的白暖,吓了一跳。
“我说,你能不能别每次都穿得一身白,跟阴森森的女鬼似的。”季恩恩捂着胸口,没好气地说。
白暖满脸歉意地垂下眸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刚煮好了咖啡,想端来给妈,还有你尝尝。”
方雅兰原本是看白暖怎么都看不顺眼,可季晨安毕竟是自己亲儿子,他坚持认定白暖,她还能真不认这个儿子不成?
再加上白暖最近一直恭敬有加地照顾她,帮季家里里外外打理得格外好,方雅兰心里的成见也淡了不少。
此刻见小女儿为难白暖,方雅兰反倒有心想要帮白暖说话,她伸手掐了季恩恩一把,回头冲白暖笑了笑。
“把咖啡放这儿吧,恩恩啊,你也坐下,好好喝一杯咖啡。”
季恩恩不情不愿地留下,她不喜欢喝苦咖啡,每次都会加糖,这会儿,她随手拿起糖块包,撕开之后,忽然动作顿住。
季恩恩紧紧盯着白色小包里的粉末,脸色渐渐变得煞白,手也跟着抖了起来。
这不是糖块。
她吸了那么多次那玩意儿,熬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戒断,只要拿在手里看一眼,就能准确无误地分辨出,这是什么东西。
她已经好久不吸了,家里怎么会出现这玩意儿?
季恩恩仿佛被人抡了一个闷拳,她呆呆看着手里的白色粉末,大脑一片空白地抬起头来,看见了坐在她面前,冲她微笑的白暖。
那种从眼神里散发出的阴毒,就像手心里的白色粉末一样,令她从心底深处,感到恐惧不安。
“是你……”她盯着白暖,瞬间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