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沫跟师傅喝了几盏茶的功夫,白夙就轻声笑了笑道:“鹿蜀还真是归心似箭呢,也不枉给它一片湖当澡池。”
青沫不禁心里嘀咕,那它到底是想泡澡还是想您?
何焱进入结界,看到景色依旧没变,还是如此熟悉,不由得鼻酸,不知道…她这些年过去了,是否有何变化,眼睛是否痊愈…正感慨,只见树屋走出一个女子,青衣,白鞋,身材高挑,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许是跟白夙太久,走路不由得沾染她的慵懒和随性,轻轻随着步子摆动的腰肢,更衬着裙摆轻盈而柔幻…一头齐腰的长发像姑姑一样,一根木簪随意的绾起…
女子走近来,何焱盯着那一双眸子,只见她眼下一边一个红痣,眼睛明亮而清澈,鼻头小小的很秀气,嘴巴跟小时候一般红润,像是刚下过雨的樱桃,嘴巴一笑,两个浅浅的梨涡,女子说:“喂,看什么?我这么好看吗?”
何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在跟自己讲话,突的闹个大红脸拧巴着不说话,倒是一旁的鹿蜀见了青沫立刻又化成小兽的模样求抱抱,正跳着想起了什么,一抖,从湖里带出来的水汽立刻成了雾气消散,这才接着“嘤嘤嘤”的跳来跳去。
青沫弯下腰抱起鹿蜀:“小家伙,你怎么这么多年了一点也没胖,还是这么小啊!”说罢挠挠它的肚皮,小兽鹿蜀立刻仰天躺在青沫怀里一脸享受。
何焱看着一人一兽的模样,才若有所思的也是一震,烘干了自己的衣裳。
青沫扭头看着他:“这么久不见,我没瞎,你倒是变哑巴了…”
何焱这才僵硬的开口:“你的眼睛…”
“眼睛算是好了,看的很清楚。包括你脑袋上的鱼鳞。”
何焱立刻抬手动作,青沫乐的大笑出声,他这才反应过来,竟然被这丫头戏弄了…
“走吧,带你去喝酒。”
“姑姑她…”
“师傅说了,让我带你转转,再去武场考验你这些年有没有偷懒,若是打不过我,就可以自行离开,不要再提你认识白夙。”说完青沫偷偷看了看他的表情。
何焱只是后知后觉的回了个:“哦。”就没有再开口。
青沫转身的时候,露出了一丝甜甜的笑,这家伙没有变成记忆中的那个讨厌鬼,还是小时候那呆子一个,闷死个人。
何焱跟着青沫一路走过,曾经的破浴池,如今由竹排做了篱笆,从外面看过去竹排篱笆里面是白色的雾气,什么也看不到。过了小溪,熟悉的瀑布声“哗啦啦”的响,走过小溪,记忆里的花田不见了,变成了一大片桃林,粉嫩的桃花开的迎人。
走了没几步就听见一个老者的声音自己嘟囔:“才给白夙大人送去,怎么又回来了,这次的酒不到时间怕就被喝光了,我这参须长的这么容易吗…”
青沫听了叫道:“参伯参伯,来客人啦,把好酒拿出来!”
参伯探头一看,青沫身后跟了个年纪相仿的男子,高出青沫一头,也跟白夙一样,木头绾发,黑衣修饰出这一身的健硕,叹了口气说:“真是白夙大人教出来的,一个两个都木头束发,是多懒…”
何焱抬手一礼称:“参伯,好久不见。”
参伯回礼:“四王子别来无恙,这沫丫头又来骗酒喝,老朽去取,省得她私藏,女孩子家家,怎的如此嗜酒,您可别学她。”
何焱称“是”。
拿了酒青沫一翻身就上了树,再次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斜靠着开酒,何焱也一跃坐在她身边,学她开了酒封,浅酌一口:“好酒。”
“自然是好酒,参伯的参须,加上我的手艺,怎能不酿出好酒…”
何焱反问:“你酿的?”
青沫随意的“嗯”了一声又是一口。
何焱又喝了一口,好像比刚刚更甘甜了。
“你的眼睛彻底好了吗?”
“是也不是,瞎了太久,一时半会治不好,所以师傅想了法子将余毒封在眼下,师傅说我化神后或许可以靠内力推出余毒,但也只是可能,还得看运气。”
何焱听完没再提问,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酒。没一会就听见青沫酒瓶掉下的声音,一看,青沫已经睡着了,歪着脑袋入睡的模样,格外温柔恬静。
“今日怕是她心里有事啊,平日里两坛哪里能醉…”参伯弯腰捡起空瓶。
何焱忍不住开口问:“参伯,沫儿的眼睛真的没办法彻底治好吗?”
参伯叹了口气:“若是我早些过来,可能已经大好了。当年白夙大人需要际遇化形的老参参须做药引,人参化形本就难,老参化形更难,老朽也是得以狐家庇护才得以脱身以高龄化形。白夙大人当年没提,沫丫头没问,就这么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间,草人一次偶然提及,沫丫头才想到老夫,这才接了老夫入结界。虽然眼睛看得见了,但是还是没办法彻底治好,只能靠际遇了。”
何焱看着参伯,像是在自言自语:“还有机会便好,有机会便好。”
坐了会,喝光了整瓶酒,何焱跳下桃树,跟参伯打了招呼就往树屋走。
进了树屋,看了若久,想象着青沫在这里的生活。一楼是厨房,看着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油污,想着这丫头怕是洁癖,怎么可以一丝油污没有。二楼是个卧房,没有一丝女子物品,倒是放了不少竹子做的小兽,活灵活现。三楼同样是卧房,入眼全是白色,白色的床帏,白色的窗帘,白色的被褥,白色的屏风,床下放了几坛空酒瓶,何焱嘴角上扬,这怕是那馋虫的卧房吧。
再次上楼,扣了扣门:“姑姑。”
白夙抬声:“进来吧。”
进门何焱就行了跪拜大礼:“姑姑,焱儿跪谢姑姑。”
白夙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问:“因何而谢?”
“虽然您没有收我为徒,但胜似师傅,如若不是您赐我棍法,焱儿怕是不足成年就性命堪忧了。”
白夙看着何焱,还是于心不忍,让他起身回话:“起来吧。姑姑只是做了引路人,给了你棍法而已,如若有天你遇见了棍法的创始人,他才是你的师傅,我…算是带他收徒吧…再者,你后天努力才有如今的修为和保命能力,与我何干。”
何焱再叩一首,顺从的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