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作好奇道,“哦?姐姐指的是?”
全贵妃压低声音在我耳边一阵耳语。
我一愣,心中划过一阵冷笑,原来如此,看来她也精明不到哪去,这招我在复宠的时候已经用过,但仅此那一次,我不愿回忆那段记忆,毕竟旻宁的歉意是我使用的手段换来的。
这世界本没有不漏风的墙,她倒是真不怕有一天东窗事发,不过好戏终于开幕了。
全贵妃并无多言,在我这又是一番寒暄,便以小格格累了的借口告辞了。
我自然知道她将消息露给我,是等着我出手,但是我决定先按兵不动,我要的是打蛇打七寸,我不会给她喘息的机会。
那晚上旻宁驾临翊坤宫,他进房间的时候,我正坐在床边陪着帆儿扔球玩,他将那小绣球抛给我,我再扔给他,这么个小游戏却把帆儿乐得哈哈大笑的满头大汗。
旻宁并没叫人通传,进了屋之后小卓子为他解下身上的貂毛披风,便恭身退下,他搓了搓手,抖了抖身上的寒气,看到笑的开心的帆儿,便伸手过来想抱起帆儿,我并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一旁,帆儿见我离开,摆着手拼命的挣扎不让旻宁抱他,旻宁哄着他道,“奕纲,怎么不认识皇阿玛了。”说着还想伸手去抱他,帆儿顿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然后便向床外爬,伸着手可怜兮兮的喊,“额娘。”
我赶忙走过去,将他抱到怀里,帆儿像个受伤的小兽似的藏进我的怀里。
旻宁从嗓子眼里闷声道,“这孩子真是的。”他埋怨帆儿不认他,但不曾想想自己作为父亲多久没来看过帆儿。
我只是细声的哄着帆儿,并不抬头看他,他伸出手来又想接过帆儿,帆儿便害怕的直我怀里躲,我冷声道,“他是个孩子,他既然不想让皇上抱他,皇上何必勉强他呢!”
旻宁被我噎的一时无语,看的出他心里不悦,但面上却克制着声音放缓了几分道,“你这是怎么了?谁招惹你生气了?”他的明知故问,让我心里顿觉得很气愤。
不带任何语气的道,“我敢生谁的气?谢谢皇上垂怜来看我们母子,皇上有心了。”他是皇帝我是不应该顶撞他,但是此刻我做不到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
他嘴角划过轻轻的笑意,“你在怪朕这些日子没过来?”
我冷声道,“我不敢,我不过是皇上身边一个小小的嫔妾,皇上自然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帆儿似乎能感觉到我声音的生冷,大大的眼睛一直打量着我,然后又费解的望了望旻宁。
旻宁似乎被我激怒了,帝王压制别人的本性又显现出来,沉沉的声音喝斥道,“如月!”
我微微福了福身子,“恭送皇上!”眼睛撇向一边,并不看他,
他突然唤了声来人,小卓忙恭身进来,旻宁一把从我手中躲过帆儿,交给小卓子道,“你带阿哥出去玩。”
小卓子接过帆儿恭身退下,帆儿这次却没哭,他似乎对小卓子的帽子十分的有兴趣,使劲的拽着。
我望着帆儿的影子消失在门外,屋中的气氛一时宁静,只有香炉里袅袅青烟飞散开来,沉默一下似乎被拉长。
旻宁突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饶有兴致的望着我道,“你这幅冷冰冰生气的样子,朕可是许久没见过了。”
我摆开他的手,退后一步,带着很假的微笑道,“臣妾不敢生气。”
他似笑非笑的道,“你这可是在欺君罔上啊!明明冷着整张脸,就跟冬天的湖面似的,还硬要说自己没生气。”
我不再理他,径直走到梳妆台前的雕花长凳上坐下,我是真的真的爱上他了吧,所以做不到释然,明明知道爱上他是一种危险,但有些事情却像习惯一样避免不了。
他走过来,从后面轻轻笼住我的肩膀道,“朕难得来一趟,你就别这样了。”
我更觉得火大,是不是应该千呼万唤的叩头谢恩,让他时常来看看我?
我甩开他的手,“皇上那么忙,别在我这种不懂得讨好人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他轻轻一笑却并不恼火,“像只生气的刺猬,这才是朕以前认识的如月。”
我望着他,他磨掉了我所有的棱角,拔掉了我身上所有高傲的刺,我曾经那么低微的去祈求我们能够和好如初,难道他只是为了征服吗?寻求他作为帝王与生俱来征服的快感吗?
对于我这简直是莫大的嘲讽。
他伸手将我打横抱起来,温柔的凝望着我,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危险的信号,那种征服的欲望,他将我轻轻的放到床上,俯身便要压上,我双腿一弯狠狠的踢向他,冷声道,“你别碰我!”
旻宁望着我,本来柔软的目光渐渐尖锐起来,然后一摆手,转身道,“你好好歇着吧,朕改天再来看你。”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外面尖细的声音传来,“皇上起驾。”
我坐起身来,心被撕扯的痛的厉害,一直以来我在他心里究竟算是什么?曾经我密语甜言,原来都经手不了时间的考验。
小桃抱着帆儿进来,她知道出了事情,不敢出声,帆儿喃喃的伸手道,“额娘,抱抱。”我接过他,他见我一直板着脸,便使劲的冲我笑,然后把他会的所有鬼脸都对我做了一遍,看着怀里还懂事的帆儿淘气而可爱的样子,我心里顿时酸涩涌动,抱着他,大颗大颗的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流。
我不想做一个只是被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我在心里无数遍的问自己,“如果当时我把一切告诉恺,让他带我远走高飞,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酸涩。”为什么旻宁给了我升入云端般的幸福,却终有一天要将我从那幸福的云端狠狠的推下来?
小桃见我哭,只是在一旁轻排我的背安抚着,帆儿见我哭,小小的他似乎明白我并不开心,甜甜的一声声的唤着,“额娘……额娘……额娘。”
我使劲擦了擦脸颊上的泪,强笑着道,“额娘不哭,额娘还要好好的照顾帆儿长大,额娘不可以那么软弱与脆弱。”知晴的仇还没有报,我们还无法安枕度日,我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的软弱下去呢?
那日旻宁去了静怡那里,第二日静怡便到了我这里来,秉退了左右,冬日里远远的阳光刺眼的照进水晶帘,静怡轻轻开口道,“皇上昨晚是从姐姐那来的妹妹那吧。”
我冷冷一笑,“他昨晚很生气吧?”
静怡摇头道,“皇上去了什么也没说,只是问我也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能消气。”
我嘴角挂起疏淡的微笑,如同这寂寥天空中远远的太阳,遥远而感受不到温暖。
静怡继续道,“姐姐一定是为了皇上这些日子一直在珍妃那里而不快吧。”
我点头,“他跟你说的”并没有尊称他为皇帝,只是简单的称他为“他”,只是这个他现在离我越来越远,犹如天空中那稀薄的云层。
静怡点头道,“皇上说自己一直以来都比较有截止,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是怎么了,总是觉得离不开珍妃。”
我冷冷的一笑,难道他自己也发现了这其中的蹊跷了吗?
静怡继续道,“皇上说珍妃身上有一股奇香,让人很是喜欢。”
我望着静怡道,“这他都跟你说了啊!”
静怡兴许是怕我误会,旻宁宠她比我多,忙辩解道,“姐姐别误会,只是皇上自言自语说的时候被臣妾听到了。”
我嘴角挂起轻轻的微笑,柔声道,“皇上如今宠爱妹妹,姐姐打心底里高兴。”其中的原委我并没有对静怡说,这件事情她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静怡见我兴致恹恹,关切的道,“姐姐,如果有需要妹妹协助的地方,尽管说。”她言语那样真挚。我点点头,谢过她。
她便恭身离开了,望着她轻薄的身子消失在这初冬清冷中,她是个单纯的女子却背负着家族的责任,从她偶尔郁郁的眼神里,我知道如今的荣宠对于她来说,只是责任而并不是快乐,男人总觉得给女人至高的宠幸以及荣华富贵便是爱了,其实,爱情是心灵的契合,是件无价却弥足珍贵的东西。
两日后,祥妃的小格格突然染了急症,一时间所有的太医都赶到了,看到祥妃焦急的表情,我的心也纠缠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