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外路边树木郁郁葱葱,魏青穿着一身黑衣躲在树上,天色已经不甚明了,打眼一瞧什么也看不出来。听到两人走近,魏青将迷香粉摊在手心里,找准时机往下一洒。
薛云与芸香走到路边,正要喘口气,四处追寻景王的身影,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不由有些遗憾,突然呼吸间出现了一些粉末状的东西,不等查看便没了意识。
“这帮废物!打晕个人还这么慢!”王朔在草屋里左右来回的走着。
草屋破旧又盖在树丛里,外面还有些光亮,里面却已是黑漆漆的了。破屋常年无人居住的,王朔并不敢在这点灯。
“咚”屋门猛然被打开,一个人被推了进来。
王朔本就站在门口,听到声音刚走近,怀里便被塞了个人,慌忙抱住了便走向木板床。
“美人儿,床是小了些,莫要嫌弃啊!那日别后,我可是想念的紧呐!”
魏青藏在屋后,还未离去。
“这都什么事啊!”魏青暗自嘟囔,却不敢立刻回去复命,趁着无人找去了河边偷偷洗了个澡。
因着快入夏,天色便黑的晚了,现在还依然有些夕阳余晖,风轻轻拂过带着些庄子上独有的青草香。
“良辰,你将那件素色织锦段的披风找出来罢!”
良辰听出了这声音里的隐隐雀跃,有些不好的感觉升起,
果然又听得了下一句。
“咱们去泡池子去!”
霜白的青筋也是一跳,这是什么时候,还真当是来游玩的了?况且已是天晚了,但是看着主子面上难得的欢喜,动了动唇,终是一句劝解的话也没说出来。
最后还是良辰与着薛明月两人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后院,良辰还寄希望于遇上个掌事劝两句,结果一路上一个下人也没遇着。
“遇不着庄子上的婆子也就罢了,怎么江小姐的丫鬟也不见了?”良辰有些疑惑的停下看了看,整个庄子安静的像没有人似的,身上升起了一丝冷意,赶忙追上了小姐。
“这庄子前面看着普普通通的,后面还真是别有洞天!”薛明月看着暖泉池子氤氲着热气,伸出手感受着暖意。
暖泉天成,旁边还栽着几棵桃树,只是可惜桃花落尽,若是初春时候来,落英缤纷,又该是一副美景。
良辰将衣物放置在青石上,惊呼了一声,“呀!”
“小姐,有方帕子不见了!”帕子这种东西丢失可大可小,只怕是有心人捡去了便不好了,是以良辰脸色有些苍白。
薛明月也想到了这一层,“无妨,我在这独自泡一泡,你顺着原路走回去找找,想来是丢在路上了。”
“可是小姐一人在这……”
“不碍事,你去吧。”
薛明月摆摆手,不在意的解了外衣下水,风有些凉了,一下暖泉仿若鱼入水中,心神都放松下来。
良辰又想了想,她在必经之路上,若是有人入后院她也能立刻知道,打定主意快去快回,便向外加快了步伐。
良辰一走,薛明月只觉天地间更加静谧,抬头便见着那桃树上结了数个青涩的小果子,轻声道,“落花纵然风雅,怎么也不得青果的这等意趣啊!”
有心想找一方帕子擦擦脸,只寻到席间沾了酒水的那方,也不嫌弃,就着泉水洗了洗,盖到了脸上。
梅子酒的清香在鼻间散开来,薛明月仰在栏阶上,耳边传来几声虫鸣,心中平静,竟是睡着了。
江衍之来到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绝色的场景。
新月初上,美人以手为枕侧趴在泉水旁,一缕发丝散在石阶上浮在水面,白帕子落在一旁。
江衍之用佩剑挑起帕子,看到绣着的白虎抬爪花样,失声笑了出来,满朝文武家的嫡女庶女也就只有她会随身用着这样的帕子!不过此时睡着,倒是没了往日的锋芒。
薛明月听到动静,还是有些困意。先前虽说没有将酒完全喝下,到底还是喝了些的,这具身子又是没有沾过这等浓烈的酒的,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当见到旁边站着个似笑非笑的男人时,薛明月酒意便散了大半,脑中警铃大作,后退了几步离池边便远了。
江衍之也不开口,盯着薛明月笑出了声。
听着笑声有些耳熟,薛明月眯着眼睛借着月色看清来人,惊惧稍减,而后不由怒从中来,“世子爷不仅有半夜跳窗的癖好,还有偷看女子沐浴的习惯吗?”
“这你可是错怪我了,”江衍之挑眉,“我可是来好心提醒你的。”
泉水中的女子,因气愤两颊染上红晕,中衣浸了水贴在身上映出里面的肌肤的颜色,升腾的热气将脸遮的若隐若现。江衍之看着,觉得嗓子有些发干。
薛明月听了此话,不由沉下心,难不成算计薛云的事被发现了?
再抬起眼还想问,却见着江衍之站在月下,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棵桃树,脸上还有些心虚之色。
“你还不走!”薛明月恶狠狠的瞪着泉边的人。
只是刚睡醒的薛明月,脸上还有些压出的睡痕,眼中水光一片,这眼神没什么杀伤力不说,倒是有些温香软玉的味道来。江衍之咳了一声,想再说两句,沉默了一会又什么也没说,只露出个不明意味的笑来,跳上后山的岩石,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薛明月见人走了,慢慢游过池边。
这时院门轻响,是良辰回来了。
“小姐,奴婢方才好像听见了有人说话?”
薛明月又看一眼江衍之离去的方向,杂石横生,影影绰绰的。
“你听岔了,只是一只猫儿,帕子找回来了吗?”
良辰听出了些咬牙切齿的感觉,听到问帕子,忙点点头,“在庭院中间找到了,所以耽误了会功夫。”
“扶我起来更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