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朗清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简陋的架子床上。小床很敷衍的铺了一层薄垫子,能感觉到下面的铁丝网有几个明显的破洞。
这是一间地下室,他很确定周边浓郁的土味来自四面八方。
这间地下室在荒郊野外,而非城市。墙上斑驳的印迹显示这里至少有三十年以上的历史可查。
头顶上的灯管是新装的现代产物,由于施工粗糙,线压根没往里面埋。
房间内部看不到开关,只有一张小床,一个用于排泄的桶。
霉味和土味混合起来,让他的大脑有点昏昏沉沉的,身体似乎自动判定他又回到了棺材里。
铁门也是现代产物,无法用蛮力破开,看不到外面。李朗趴在门上听了听,没有动静。
什么人把自己关在了这里?
李朗回到小床上,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左脚脚腕上多了一个电子追踪器。
在他触碰到这个智能产物的一瞬间,它发出了“滴滴”的警告声。
无法确定这是什么,李朗决定暂时不去动他,他可不想无缘无故失去一条腿。
看不到天空就无法确定所处位置,李朗放弃思考,在这间囚室里转了转。
铁门打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进来,面带笑容。
“李先生,对这里还满意吗?”
这句话有点欠揍,没人会满意这种环境。
“还行。”比石棺强一点点。
“那李先生不如永远留在这,如何?”男人继续用欠揍的语气追问。
“也可以。”李朗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怒意。
他可以继续待在这里,但是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这就不归他们管了。
也许他会觉得太过无聊,血祭召唤一个怪物来陪玩;也许他会觉得空间太小,在这里实施一场爆炸来扩大空间。
听到他的回答,男人又仔细端详了一番他的表情,确定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成分后,自己的表情先有了裂痕。
李朗成功把天聊死了。
每一个被他带到这里来的实验品,无一不是惊慌失措,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激怒他们,然后再将他们不留情面的制服,以此来彰显自己的权威。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慌,你不知道这是哪里……”他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却在下一秒被李朗打断。
“我想你一定会用对待猎物的语气来戏弄我,然后再施以暴力,以此来彰显你那可怜的存在感。”
男人身后有两个蒙着脸的保安,目测身上带有攻击性武器。
“不过,请停止你愚蠢的行为,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这句话一出,男人先是愣了几秒,随后火气上涌。在他看来,李朗要不是疯子,就是不怕死的傻子。
“给我把他按住!”他暴怒着吼道。
突然,身后的两个保安一同动手,将男人按在地上,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们干什么!”这时,他才惊觉身后二人已经不听他的指挥,还反过来对付他。
拐杖声由远及近,李朗不理会地上男人的挣扎,绕开他出门去迎接合作伙伴。
……
两天前,李朗和徐荣建的会面被许多势力同时探知,奈何徐老爷子的安保工作做的太好,他们无法得知谈话内容,只知道谈话对象是一个小年轻。
“唔……照你这么说,那帮人在不知不觉间,把你架空了?”李朗坐在餐桌旁,认真地去挑鱼肉里的刺。
“也不能说是架空,我还是有一些能量的,只不过没有从前耳聪目明。”徐老爷子眉头紧锁,坐在餐桌另一侧看他挑刺。
“别人知道的,你不知道,那你输就是活该;别人先知道,然后你才知道,事事都会慢一步。”李朗毫不留情地吐槽几句,继续挑刺。
“这道鱼肉是专业做鱼师傅的心血,里面不可能有刺。”在两分钟的沉默后,徐荣建有点忍不住,李朗一直在挑刺。
“你怎么知道没有?”李朗继续用筷子去戳烂泥一样的肉。
“因为这位师傅很有名,也没有人从里面找到过半根刺,你这样只会破坏鱼肉的口感。”徐荣建颇为无奈,继续劝阻。
“就凭这个?”李朗还是不肯停下手中动作。
“鸡蛋中不可能挑到骨头。”徐荣建放弃劝阻,开始闭目养神,等他自己停止这无聊的动作。
“那我可以在里面放根骨头,声称是我挑出来的。”李朗似乎并不想结束这个无聊的话题。
“那是诬陷,再说了,世人都知道鸡蛋里没有骨头。”徐荣建冷冷地怼回来。
“那要看这根骨头是什么样的,还要看是谁,什么时候,在哪里发现的。”李朗终于放下筷子,停止对鱼肉的破坏。
“你就这么确定,这种听起来像是白痴行为的动作会有效果?”他露出一副费解的申请,压下身来盯着李朗。
“那当然,这种新奇的传闻,必定能引来众人围观,看的人多了,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李朗环视一圈四周,这个包间布置的很别致,青玉锦鲤,裂纹瓷器,红木桌椅,雕花窗棂。
没有一样东西是多余的,包括墙上那幅初雪雀戏枝的画。
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徐荣建叹了口气,先行离开,李朗愣是把桌上的菜吃了个七七八八,这才把剩下的打包起来带走。
两人出来的时间有间隔,不少来探听消息的人都如实汇报,徐老爷子出来时的脸色着实难看,看来这顿饭吃的很不愉快。
李朗回去的路上,拎着一包饭菜,走路比较慢,经过菜市场门口,被一个抱箱子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他很心疼这些饭菜,那个不看路的男人很不好意思,连说了好几声抱歉,这才离开。
手中现在空无一物,他只能双手揣兜,继续前行,包里徐老爷子的名片,明显被掉了个头。
这群人,果然是无孔不入,徐荣建的处境,甚至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接下来的事情,也只能听天由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徐家这趟浑水,他有必须要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