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动低头不语，冷不丁的说了句“你一直在外边的吗？”
“嗯”
“你为什么不进去。”程明站在台阶上，向琛的头轻轻的顶着程明的肩膀，语气里带了些埋怨又像是有些撒娇，这个动作夹带着些暧昧，像是任性的女朋友受了委屈想要男朋友宝宝安慰，程明并没有把向琛推开也没有伸手拍拍，任由向琛的头顶一下一下轻轻的撞着自己的肩膀，引起一连串的反应，最后轻轻敲打在左边的心房。
程明这个时候不愿意再给向琛说些鸡汤安慰的话，他明白有些事情还是向琛自己去解决的。抬头温柔的拍了拍头顶。
“你自己不也很勇敢的处理了吗？”带着几分宠溺又有几分可怜，轻轻叹了口气。无奈的盯着向琛的头顶看了半天。
“你是不是因为看我可怜才一直惯着我的。不论我说的话多过分，依然护着我。这么可怜的我你又能图什么呢？又有什么能给你图呢？”
“瞎说什么呢？我是你叔叔，我不护着你谁护着谁啊你想。”
少年的神色黯了黯，晚风吹过，向琛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怎么没戴围巾”看着向琛被冻红的耳朵，程明关心的问道。
“忘了。”向琛的心情似乎整理的差不多了，眼眶还是红红的，鼻尖也红彤彤的不知道是被风吹的，扬起左手比了比。程明点头。
“回家吧。”
因为担心向琛躲在远处的路白，看到叔侄两人的表情动作，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向琛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在程明跟前的那种软弱。而程明对这个侄子似乎也有点宠溺过头了！路白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这一切却又都合情合理。
这一段路白想破头也想不出哪里不合理的小插曲，在几年后的一个夜晚，路白宠溺的看着眼前人的时候，才恍然明白，当年的程明大概就是自己现在的心情吧！只不过他俩不同的是。路白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要和自己共同经历未来生活的点点滴滴的，可是现在的程明还是觉得自己在可怜这个孩子，却不知道如果心里没有这个人，又哪能把一个人放在心尖尖上去可怜呢？
路白漫无目的走着。树枝上已经没有树叶了，光秃秃的树枝让人生不出半点的朝气，被风吹的左右摆动。
远远的看见她，长长的卷发因散下未扎起而被风吹起发梢，吹起又落下，调皮的玩弄着她的秀发，黑色的及膝羽绒服使得身形更加消瘦。却把背挺得直直的，远远看去骄傲的像个天鹅。
“她好像最近一直都是自己下班。”路白盯着李嫣然的侧脸自言自语的说道。
“路白！”
刚刚想转身离开的路白被熟悉的声音喊住了！
“李老师！”路白尴尬的转过身，漏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在李嫣然的注视下向她走过去。
“你怎么现在才回家？”
“我……”
路白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不该把向琛的事情告诉她？他觉得如果告诉李嫣然这样似乎是有些不妥！便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
李嫣然则是一脸过来人我懂的表情看着他“高三了，还是要以学习为主的。”
路白立马明白过来李嫣然可能是误会自己什么了！原本就苦丧的脸变得更尴尬了，皮笑肉不笑的说：“老师您误会了，我没有女朋友，今天下午确实是有事情走晚了。”
他不接受倒还好，这一解释仿佛就已经把晚走的事情坐实了！李嫣然脸上的笑更明显了。
“不是，老师，我真的没有和女朋友约会。也没有女朋友，您相信我。”
看着路白解释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而使自己又尴尬的表情，李嫣然觉得路白好像是真的挺可爱的，至少他的反差萌让自己觉得很可爱，笑意更深。
路白一开始还在苍白无力的解释，后来竟跟着一起笑了，李嫣然反问“你笑什么？”
“我也不知道，看你笑了我也就笑出来了。可能老师的笑有魔力吧。”
当时路白还不知道“她一笑，我的心也就跟着敞亮了”这句话，如果他知道，那路白可能会在心里默念很多遍，才能止住自己的笑。不让自己的喜欢漏出来一分一毫来。
“你家住哪里啊”
“凤凰路哪里。”路白看了眼远方的车。
“那好巧，我也是住哪里。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做这辆公交啊！”
路白心里想了想“因为你的男朋友一直来接你啊，你怎么偶遇我。”却只是在心里想了想，路白笑了笑，漏出了可爱的小虎牙和牙龈“可能是您没注意到我吧！”
路白有些忘乎所以脱口而出道：“老师最近经常接你的那个哥哥怎么不来了。”
李嫣然愣了下，开口道：“哦，你说丁江是嘛？”
“原来叫丁江，被老师心心念念的人原来叫丁江。”
“嗯。”
“他最近工作比较忙，所以见面的时间也比较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路白低落心情的原因还是距离的原因，路白感觉李嫣然的平淡的语气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失落。风把李嫣然耳边的头发吹散，随风四处飘散。抬手重新把它掖到耳朵后边，转头嫣然一笑“车来了，走吧。”
怪不得古代的帝王会烽火戏诸侯只为了博美人一笑，会冲冠一怒为红颜。李嫣然不明白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笑就这样被这个男孩子记在了心里，以至于多年后的每个午夜梦回的夜晚都会想到这个笑。
“你也在这一站下车！也在这个小区住？”下车后的李嫣然更多的是惊讶，没想到路白竟然和自己住同一个小区，但是自己却从来没有注意过！
“你怎么跑那么远去北城区上学？”
“老师，不也跑到了北城区上课吗？”路白用着有些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好吧。那明天见吧”李嫣然没有再强迫问一下去，她一直都觉得既然别人不愿说那就是有他的苦衷，太咄咄逼人的事情她做不来。
“老师。明天见。拜拜”
路白迟迟没有走，盯着李嫣然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道：“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你从来都没注意过罢了。”语气里好像带了几分委屈。最后无奈的耸了耸肩。
又是空落落的房子，没有半点生气，父母上次回家还是一个月之前，冰箱里的菜似乎不能吃了已经，今天只能将就一下了。翻出一包泡面，新闻播放电视里某市党高官正在县长的陪同下走访慰问城市空巢老人，送去关心，镜头里一片其乐融融景象。
路白盯着电视“这个城市除了有空巢老人还有空巢儿童！”
程明把向琛碗里的香菜一颗一颗的给挑出来，本来可以不用加香菜，偏偏向琛不喜欢吃香菜却喜欢放在汤里的味道。
程明把挑好香菜的面放在向琛面前，
“吃吧”
“嗯”
向琛吃饭的样子特别好看，细嚼慢咽不会发出吸面条的声音，程明一直嘲笑他这样吃饭太过娘气，没有一点儿的男子气。而今天在看他安安静静吃东西的样子，却给人一股说不出来的清冷。本就安静的眸子里，此刻更是不曾沾染零星的烟火气。
“如果太难过了，就交给我处理吧。”
向琛夹面的手一停，慢慢放下碗筷，沉思了好久：“她可能就是有点贪财吧，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自己可以处理好我们的关系的。我自己来就行了，放心我不会委屈了自己的。”
像是沉思了好久，又好像是早就酝酿好了的话，程明觉得眼前这个男孩好像是长大了，虽然有时还是会哭鼻子，可是却仍然还是在飞速的长大，突然担心有一天或许他就不需要自己了。
程明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到：“自己知道了。”
又转念一想自己或许也是过多的操心了，毕竟这个孩子虽然刚刚成年但也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应该也可以独当一面了。
夜里，阳台的窗户被打开，夜风便迫不及待的涌入房间，吹的窗帘来回摆动，暗红色的火星也被风吹散，程明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感情，今天下午听路白说向琛被张曼带走时，心脏仿佛被紧紧的抓住，害怕张曼会对向琛做什么出格的事，当他匆忙感到，看着向琛安静的坐在咖啡厅的时候心里一下就平静了，可是他现在害怕的却是他对向琛的感情，似乎已经超过了普通的叔侄，况且他也只是向琛爸爸的小辈。算是拜过把子的兄弟。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感情，却被别人旁敲侧击的说出来自己对这个侄子的感情不简单，还以为是金屋藏娇呢，没想到是藏了个刚刚成年的小侄子。
向琛从抽屉里翻出来一包打开过一次的烟，是他偷偷从程明哪里偷过来的，见他总是抽，便想试试到底是什么神奇的东西能一直霸占程明的嘴唇，可惜第一次吸烟的感觉超级不好，向琛本想学着程明吐个烟圈，却没想到把自己呛个半死，从此变把这盒烟藏起来了，今晚突然烦躁的很，向琛心里想着或许可以试试，慢慢的吐出了一口烟，从肺里慢慢吐出来，仿佛把憋了一天的浊气都吐了出来，一下子觉得神清气爽，向琛好像有点明白程明吸烟的感觉了。
对面楼层是一对母子在嬉戏打闹，小孩可能只有五六岁，一直围着妈妈撒娇，向琛有些羡慕的看着对面楼层，向琛把窗户关上，却仍然没忍住回头看了几眼。带着些艳羡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