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最肃穆的场合就是国.旗下校领导讲话,最热闹的场合就是国.旗下那些个倒霉孩子的检讨环节。
郁卿笑不出来,甚至站在队伍前,耷拉着眉眼,面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德安一中周二到周五的上午课间操改成了跑步,郁卿刚开始以为不用做操了,还暗自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星期一的课间操是要照常做的,好巧不巧,原身许幼还是担当的班级领操员。
当被班主任拎到队伍前面时,郁卿脑子里还是懵的。
紧接着广播声音响起,其余班级的领操员已经立定站好,准备开始。
郁卿东看看西望望,跟着虚虚地比划了几个动作,耳听着后面同学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
她也知道她做得不规范,可是这一时半会哪学得会啊。
郁卿果断选择了逃避,开节的准备动作都没做完,就身体僵硬地往后一倒。
戏必须演得逼真些才有效果。
她紧闭着眼睛,明显感觉到一圈人围拢了上来,将日光都遮蔽了大半。
班主任秦老师又是掐人中又是摸脸颊的,企图让她苏醒,旁边姜明明插上前来,摸了摸她脸颊:“幼幼这脸又红又烫,该不是发烧了吧?”
“快!来两个女生,把许幼搀去医务室。”秦老师立刻指示道。
一旁的男生嘴不停歇,还有人举手自荐:“秦老师,还是我背她过去吧,我跑得快!”
倒在地上的郁卿却什么话也不能说,只心里暗暗打着鼓。
好在,秦老师是知道那群浑小子的花花肠子,还是坚持让姜明明和班长杜鹃送她去医务室。
不过她晕倒这事,几分钟后倒是在教室炸开了。许幼平时人老实低调,大家自然都是相信的。只不过回到教室,后面两排的气氛稍显不对劲。
梁涛以及他的那五六个跟班从来不去做操,秦老师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反正他们就算去了估计也是为非作歹,扣班上的操行分,久而久之也就放任了。而顾崇因为身体的原因,亦是不参加课间活动。
他平常有自己的事情做,透明人一样,虽然偶尔也会被梁涛寻晦气,但忍气吞声的也就过了。
这次课间,他在想着新画的构图,手上拿着一根素描铅笔在纸上速涂起稿。
他是左撇子,起稿几根寥寥线条与布景就很神仙。
不是对着景物写生,而是随心所欲地画雪夜里高耸的城墙,树立成排的冷峭兵器以及屹立城墙之上,那个雪肤乌发、目光坚毅的公主殿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会有这样一幅场景,下笔时运着神思,目光专注而隐含压抑着的癫狂。
可是一本书朝他的脑袋砸过来,劲头凶猛。
顾崇反应还是快的,抬臂挡下之后,冷冷地注视着一脸怒容的梁涛。
疯狗一样的东西,是不能问询被咬的前因后果的。
顾崇抿了抿唇,看着他那些小弟开始围拢上来,默默收起了草稿。
“给老子装是吧?”梁涛冷哼了一声,目光移到他手上握着的铅笔上,脸颊抽搐了一下。
拜许幼所赐,梁涛硬是被关了好几天的禁闭,人都要憋出病来了。
可是他软的硬的各种套路都试尽了,那个女人丝毫不买账,而这个瘸子,他又是凭什么!
梁涛心里极度不平衡,男人之间,能直接干的就绝不多嘴一句,他上前猛踹了一下顾崇的座位,几个人将顾崇团团围起,其中一个还顺手拽起一把椅子,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事到如今,妥协也已经没有退路。
顾崇站起身来,支起旁边的铁制拐杖,直接往其中拿椅子的人颈上招呼。
印象中这还是他第一次反抗,且凶狠得紧,不亚于他们这些经常约架的老手。
抄椅子的那位仁兄躲闪不及,被砸得后仰倒地,椅子也跌在地上,“嘭”得一声巨响。
“你他妈……”梁涛气得眼睛都发红,揪起顾崇的校服领子,直接将他抵在学校的窗台上。
他们班在四楼,摔下去不死也是重伤。
梁涛脑子都已经想清楚了,他把顾崇推下去,到时候再由那些小兄弟帮着作证,就当顾崇是自己想不开跳下去,和他没关系。
顾崇许是意识到了他的意图,剧烈挣扎起来。梁涛渐渐有些摁不住,遂叫唤旁边的小弟:“愣着做什么,搭把手!”
这群凶狠的少年,还指望他们脑子里有什么道德和法律观念,他们本能地厌恶起敢于反抗的顾崇,遂纷纷上前,合起伙来抱住他的腿,将他往窗口边送,而其中一个人后知后觉地跑去关门,不想旁人进来搅局。
然而他来到门口,还未来得及锁门栓,就被人一记窝心脚揣在胸口,骨碌碌地滚出老远。
“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