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三把火。
陈运上任的第一把火,便是烧在了胡丙父子俩头上。
这第二把火,便是镇上的孤儿所。
安宁镇街上,行人们熙熙攘攘的站在一起,看着衙役们倾巢出动,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一般。个个脸上都带着凝重之色,兵分三路出行。
第一路人马,去封锁并搜查江湖楼;
第二路人马,封锁城门;
第三路人马,便是在安宁镇,挨家挨户的搜查。
他们第一时间去的地方,是医馆。
陈运与林夏心中抱着侥幸,心想小不点那般幼小,万一是因为发烧,那人将他带去医馆治病呢?
可惜,搜遍了城中医馆,也没有找到小不点的下落。
这一刻,林夏一颗心已经渐渐坠入谷底。
她甚至有些悔恨,为何不早起便说服陈运来孤儿所看望孩子们,为何偏偏要等到午时后再过来……早来的话,也就能避免小不点被人给带走了。
见林夏脸色愧疚,陈运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他宽慰了林夏几句后,脸色也是难看的吓人。
江湖楼。
这会子正是午时过后,楼里吃饭的客人还有许多。
那掌柜的站在柜台后给客人结账,脸上带着财迷的笑意,嘴角都要勾到耳根子去了。
突然间,大批官兵涌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封锁了江湖楼,并勒令在场客人谁也不要离开。
这掌柜的在江湖楼多年,也跟随罗大奎多年,是见过些大风大浪的。他见到眼前这场景,并没有像小二他们一般惊慌失措。
只见他笑嘻嘻的从柜台后走了出来,走近未收的压抑,顺手塞了一只钱袋过去。
“不知军爷今日来江湖楼,所谓何事?”
掌柜的似乎是见惯了这种场面,面对这冷着脸的衙役,脸上笑意也不减。
“这是做什么?”
衙役直接将他的手推了回去,板着一张脸道,“我们今日前来,是奉了大人的命令,要彻查江湖楼。我们大人怀疑,你们江湖楼的罗老板,涉嫌伤害人命!”
那掌柜的眼神一紧,忙笑着道,“怎么会呢?”
“我们家老板最是仁心了!且我家老板已经离开镇上许久,好几个月都没有回来,又怎会涉嫌伤害人命呢?”
话是这样说的,可掌柜的眼中,还是极快的闪过了一抹心虚。
折磨心虚,被刚刚进门的林夏捕捉了个正着。
“你们家老板的确是离开安宁镇许久了,可并不代表着,他人不在,就不会作恶多端了。”
林夏抬脚进了门,对掌柜的冷声道,“罗老板手下的爪牙可是多不胜数,在安宁镇上妄想只手遮天,这事儿我就不信,作为江湖楼的掌柜,你会不清楚?”
掌柜的与林夏见面次数倒是不多。
即便是听说,如今镇上多了一家锦夏阁,每日早点生意爆好,甚至还影响到了江湖楼的生意。
可掌柜的也并未将这锦夏阁放在眼里。
他只认为,不过是个突然兴起的小饭馆罢了,指不定哪一日顾客就会厌倦了。
到时候,还是会回到江湖楼来。
后来,瞧着锦夏阁生意日益爆好,这掌柜的总算是坐不住了。
他派人去调查了一下,才发现这锦夏阁的老板娘,竟是当初来他们江湖楼,试图售卖卤肉的女人,是同一人!
今日瞧着林夏,掌柜的明显也认出她来了。
“是你?”
他皱了皱眉,眼中闪烁着不善的光芒,“我说这位姑娘,我们江湖楼跟你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让你逮着我们不放,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挑事?”
掌柜的这话说得隐晦,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林夏当真对他们江湖楼,做出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呢!
可见,这姜啊,还是老的辣。
林夏轻哼一声,“我挑事?你们江湖楼,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放着自己好好的安慰日子不过,来挑什么事?你们江湖楼不是自诩安宁镇三大酒楼之一么,还怕别人挑什么事?”
说着,林夏顿了顿,看向掌柜的眼神更是意味深长,“莫不是因为,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这般怕别人挑事?”
“你……”
没想到林夏竟是这般伶牙俐齿。
那掌柜的一时恼羞成怒,一张老脸通红,竟是找不到话来反驳林夏!
瞧着门口涌来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掌柜的只觉得丢人至极。
他心里明白,今日若是不将这事儿好好处理了,只怕是会对江湖楼造成极大的影响。
因此,掌柜的深呼吸一口,即刻有了对策。
他微微一笑,脸上没有了方才的恼羞成怒,“这位姑娘,我记得你当初来我江湖楼,推售过你的卤菜吧?可那时却被我拒绝了,因此你怀恨在心,故意打击报复我们江湖楼!”
“今日,竟是用了这么大的手笔,不惜状告县衙,制造伪证来陷害江湖楼么?”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老东西,当真是有些难缠。
短短片刻功夫,他就能想出这么多说辞来,眨眼间就将责任全部推在了林夏头上。
这些看热闹的,本就是不明真相的百姓。
眼下听到这掌柜这般说,顿时看向林夏的眼神,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呵。”
林夏嗤笑一声,“难为掌柜的还记得,我当初来江湖楼推售过我的卤菜……不过有件事儿你可是说错了。”
“我从未记恨你们江湖楼,又谈何报复?”
掌柜的脸色微微一紧。
只听林夏又道,“更何况,我的卤菜在翠松楼卖的挺好的!我又为何在事情过去这么久后,还要故意来报复你们江湖楼?我饭吃撑了闲得慌吗?”
不少人的眼神,已经有些复杂了。
甚至,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对掌柜的说法窃窃私语。
见那掌柜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林夏嘲讽的勾着唇,“还有,掌柜的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陈大人乃是安宁镇的知县,我一个小小的民妇,又怎能说动陈大人出动整个县衙,只为了给我出这口恶气?”
更何况,在她看来,自己根本没有将当初的事儿当回事。
谈何报仇?!
林夏逻辑清晰,眨眼间就将那掌柜的说的哑口无言。
谁知,下一秒这掌柜脱口而出的话,却是自己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