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的,见血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赵忠许是失血过多,这会子脸色也有些苍白,在张氏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在一旁坐下。
林夏见状,也赶紧帮忙去准备了一盆热水来,看着张氏给赵忠清洗伤口,关切的问道,“赵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还受伤了?”
这伤口,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砸的。
虽说伤口不深也不大,但是许是砸在了血管上,不住的淌血。
不等赵忠回答,林夏便当机立断,“张嫂子,赵大哥这情况不容乐观。”
“还是得赶紧去请大夫来止血才是!”
“可是,可是周大伯前几日去了他远嫁的闺女家过年!这会子要是进城去请大夫,这来也不急了啊!”
张氏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声音都带着颤抖。
赵忠这模样怕是不好,张氏自己心里也清楚。
林夏皱着眉,认真思索一番,对张氏道,“我记得我外公曾告诉过我,有几味药草是可以止血的!你先给赵大哥清洗伤口,我出去找找药草。”
张氏当下也慌了手脚,拿不定主意。
能有个人做主才是最好的。
因此,张氏不住点头,哽咽道,“多谢你了,林夏妹子。”
赵忠已经说不出话来,隐隐有翻白眼的征兆。
林夏大踏步出去了。
她仔细回想着,外公林老先生曾告诉过她好几种普通的、常见的药草,有凝血止痛的效果。
可眼下越是慌乱,越是记不起来到底是哪几种药草。
林夏只记得,外公曾说过有一种药草在路边上随处可见、它不论季节。
于是,林夏便细细的在村里的路边寻找着,只觉得像是哪种药草,她便先拔出来仔细瞧瞧、又品品是不是外公所说的那种,带着苦涩的味道。
林夏尝了好几种,可都不是外公所说的味道。
她便继续往前走。
直到走到了村口,林夏看见一株结着细长小果子的药草,顿时就确定了:就是它!
她扯下一片叶子放在嘴里咀嚼了一下,果真是苦涩的味道。
林夏这时才想起来,这种药草名叫凝血草。
学名叫做凝血草,还有一个比较形象的名字叫做:刀割草。
言外之意,便是不小心被割伤的话,用这种药草可以凝血止痛。
林夏拔了好几株,这才小跑着去了张氏家。
此时,赵忠已经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吓得张氏六神无主,只能拽着他的手不住的哭喊道,“赵忠,赵忠你醒醒啊!这大过年的你别吓唬我!”
赵大鱼与赵小刀两个孩子,也被吓得站在一旁,紧紧的盯着赵忠。
“张嫂子!”
林夏气喘吁吁的进来了,将凝血草递给张氏,叮嘱道,“清洗干净后,这叶子你放在嘴里咀嚼一下。”
“嚼细了敷在赵大哥的伤口上,很快就能止血了。”
张氏方才正用帕子,紧紧的捂住赵忠的伤口。
可那血实在是流淌的太汹涌了,很快就将帕子给浸湿了,鲜血顺着张氏的手腕流了下去。
张氏昨儿个还显摆的新衣裳,顿时就沾满了血。
她吓得魂飞魄散,哭得眼睛都红了。
看着林夏手中的凝血草,她迟疑着问道,“这,这当真能有效吗?”
这样的小草,她平日里见到的也不少,有时候庄稼地里长了这药草、她还会拔掉呢。却没想到,这样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居然还有这么强的功效?
“不错!张嫂子赶紧的,再耽误下去赵大哥这血就流干了!”
林夏着急的说道。
张氏脸上更是惨白了,也不管这药草到底有没有效果,忙清洗干净后,照着林夏所说的细细的咀嚼了一遍。
随后,张氏将凝血草从嘴里掏出来,在林夏的指挥下细细的敷在了赵忠的伤口上。
眼下,张氏也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至于希望,她也只抱了两成不到。
可正是因为这种心态,很快张氏就惊讶的目瞪口呆了。
只见方才赵忠那还汹涌的淌血的伤口,不一会儿就缓缓的停止了淌血,最后一丝丝鲜血也没有再流出来。
她就像是见到了什么奇迹一般,瞠目结舌的看向林夏,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指着赵忠,“这,这……林夏妹子你快看!我家赵忠的额头上,当真没有再淌血了!”
“嗯,我看到了。”
林夏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张氏激动地泪流满面,忍不住抓着林夏的手,哽咽道,“林夏妹子,今日当真是多亏了你!”
“若不是你的话,我家赵忠只怕是,只怕是……”
张氏泣不成声。
“张嫂子,赵大哥没事就好!既然血已经止住了你就别担心了,不过……我觉得赵大哥伤的这么严重,以防万一还是请大夫来瞧瞧比较好。”
林夏脸色十分严肃。
张氏不住点头。
恰好,这时宋大柱与其余几名村民也进来了,进门便问,“张嫂子!赵大哥没事吧?”
“你们来的正好。”
张氏擦了擦眼泪,对宋大柱道,“大柱,还要麻烦你即刻进城去一趟!请了大夫来给你赵大哥瞧瞧。”
“好!”
宋大柱本就是个热心肠的,当即就转身出去了。
其余几名村民见林夏也在,看向她的眼神就带着异样了……
毕竟,今儿个伤了赵忠的人可是赵川啊,赵川又是赵锦的弟弟、林夏的小叔子。
这村民中有男有女,几名妇人当即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言语之中自然是内涵林夏怎么有脸在张氏家。
张氏听到这话,下意识看了林夏一眼。
许是她早已习惯了这些妇人的指指点点,便也没有多言。
可张氏,却是忍不住了。
她拨高声音,冲几名妇人道,“我说几位大嫂子,这大过年的你们要是要闲聊,不如回家去。在我们家说别人的是非,是觉得我好欺负还是咋的?”
张氏作为里正夫人,平日里在这些妇人中,本就威信极高。
她一开口,几名妇人忙住嘴了。
只听张氏冷冷的哼了一声,又道,“今日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了,日后谁若是再敢在背地里、偷偷议论林夏妹子半分不是,当心我撕了她的嘴!”
几名妇人愕然。
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这张氏,居然帮着林夏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