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佳佳睁大着眼睛,震惊的看着她身旁的那位新同学。
在她年仅16岁的生命里,收到过无数的情书,无数的暗示,甚至各种隐晦的,明确的表白。
但是当着全班学生的面,并且是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厚颜无耻’的大声直接说出来的,真就只有这一个。
她甚至一瞬间有个荒唐的想法,‘这个人,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王重阳看着不知所措的陆佳佳,又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我叫王重阳,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是你会嫁给我。”
陆佳佳听完这句话,没有犹豫,直接转过头,一声不吭的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她已经可以确定了,这个人真的脑子有问题。
班里的同学“哗”的一声笑成了一片,连坐在最后一排摸张晓鹏都激动的拍打着桌子,表示自愧不如,‘这哥们的脸皮真厚啊’。
“叮…”
上课的铃声响了,班里慢慢安静了下来。高中的新班主任,张中华慢慢渡着步子来到了班里。这是张中华第一次当班主任,所以他本人也是很紧张的。
走上了讲台,拿起了粉笔,转过头想在黑板上写些什么,但是犹豫了一会儿,又转过身把粉笔扔回了粉笔盒。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新班主任,我叫张中华。我也是大家的语文老师,今天,是开学的第一节课,我给大家讲一讲高中的意义。”
听着张中华长篇大论,王重阳的情绪总算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对陆佳佳的表白,是他无数次的梦里对自己的承诺,如果有来生,一定要告诉陆佳佳他喜欢她。而后面说的要嫁给他,则是他见到陆佳佳时内心无法抑制的又冲动了一次。
既然有了重来的机会,他再次见到陆佳佳的瞬间就已经决定,这一辈子一定不能再辜负了自己。
哪怕最后伤的遍体鳞伤。哪怕陆佳佳最后也没有选择自己。至少自己曾经努力过,也算对得起自己。
无论如何,这个他身边真真实实存在着的女生,是多少个夜晚他魂牵梦绕的人。
前世靠自己的努力就奋斗出了自己的公司,王重阳也坚信,拥有了重生的金手指,自己肯定能比原来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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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慢慢落下,整个天空都被红色的彩霞撒遍,好像天庭里在开着盛大的聚会,下课的同学都忍不住抬起头看起了天上的火烧云。
高中的第一天就这么不知不觉的结束了。王重阳把新发的课本都通通塞到了桌子里。来回带回家实在是太累。陆佳佳则吃力的把所有的书都往自己书包里塞,王重阳猜想她可能是想全部拿回家包书皮。直到两个人前后走出班级里的大门,陆佳佳也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
王重阳到楼下骑上了自己的车子,然后等张晓鹏慢悠悠的下了楼,他才凑了上去。
“你叫张晓鹏吧,你们家在铁西路,张家沟那一片?”
张晓鹏抬头看了王重阳一眼,诧异的说道:“是啊,你咋知道的?”
“我上学来的路上看见你了,我家就在张家沟对面的钢厂家属院,怎么样,一起走?”
“行啊,正愁没人一块儿上学呢。”
两个人步行了一段时间,才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找到了张晓鹏车子。王重阳在路上给他暗授诀窍,让他下次偷偷放教学楼下的车子区,张晓鹏听后,恍然大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回家的路上张晓鹏他们俩总算聊了起来。
“你早上真猛啊,直接和陆佳佳表白?把我看的心潮澎湃的。”
“淡定点,说不定明天陆佳佳表白我了呢?”
“哈哈哈,别逗了,我和陆佳佳初中同校,你知道我见过多少人追她吗?从一高门口能排到张家沟!她能喜欢你?我们学校多少男生,她瞅都不瞅一眼。”
“别人我还真说不好,但是陆佳佳以后肯定能喜欢上我。”王重阳说完以后,认真的看了张晓鹏一眼。
张晓鹏撇了撇嘴,“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吧,反正吹牛x不上税。那个啥,你是正取生还是高价生啊?”
“高价生,差了30多分,交了6000多。”
“哈哈,一样,我差了50多分,交了封顶1万,哎,真不知道我妈咋想的,辛辛苦苦挣的钱,就这么交高价了。”
古城一高作为古城市区里仅有的三个高中之一,不仅仅收了整个古城市五县两区的好生源,也理所应当的分担了很多像王重阳他们这样的高价生。
所谓的高价生无非就是中招的时候没挂上古城一高的分数线。古城一高规定的是1分=200。封顶1w,但是距离分数线100以后得就不要了。这个年代一套商品房也就2,3万。可想而知。为了上古城一高,这些高价生的家庭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对于王重阳家来讲,6000多也不算是一个小数目,父母原来都是钢厂多年的老员工,但是厂里的效益一年比一年差,去年就申请破产清算了。两个人一个人赔了1万多,买断下岗了。
毫不夸张的说,王重阳的母亲张秀莲几乎每天都去菜市场就捡别人不要的菜叶。父亲王保国更是一份旧报纸都能看好几年。两个人省吃俭用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了王重阳身上,为了上一高,补交了6000多块钱,张秀莲愣是一句严厉的话也没舍得埋怨儿子。
王重阳早上起来走的时候,王保国和张秀莲都去火车站那儿打短工去了,其实就是扛大包,货物多的时候,每个人能挣20多块,但是这是个纯力气活,以至于后世王重阳高中都没毕业,夫妻俩一个人累了个腰肌劳损,另一个人腰椎间盘突出,不到50岁的年龄,两个人都已经满头白发。
王重阳停好了车子,忙不迭的掏出钥匙,往家里跑去。
打开门,一阵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张秀莲在厨房里喊到:“阳阳回来了啊,赶紧去洗手吃饭。”
父亲王保国在沙发上拿着一张旧报纸静静地看着,看见王重阳进门,摘下眼镜朝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