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这两件事情很可能有所关联。”姬以沫单手托腮,细细的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现在看来确实没有那么简单。
“不,不只是这两件事情,我觉得今天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是偶然发生的,似乎这一切都是有目的性的。”笙歌拿着从姬以寒手里好不容易掰开才拿出来的那封传书,看着上面的字迹,若有所思的说道。
“公主的意思是……”
笙歌看了看龙扬,又看了看姬以沫,眼神闪烁,颇为犹疑:“今日一早,七皇子出使佑安,中途被人拦截,是以寒赶去救命,而与此同时,贵妃娘娘趁着以寒并不在紫宸殿,便率领众人吵吵嚷嚷半天才走,而且,我看贵妃娘娘的势头是明显针对两个小皇孙去的,好不容易将贵妃娘娘打发走了,宫内就传出消息,害得以寒忧心忡忡的往回赶,你们不觉得这戏事情发生得太巧了吗?好像,不管我们怎么从容应对,对方都已经将我们的下一步行动打算好了,先我们一步设下陷阱对付我们。”
“笙歌,你是不是想说这紫宸殿里有内应,与我们不同心。”
笙歌刚刚有了这个念头,便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这紫宸殿里的人虽说少的可怜,但是每一个人都是对我们尽心尽力服侍,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怠慢,飞鹰近卫自然是不必说,玲珑和流柠两个小丫头最近也是甚得我心,几个打扫的婢女根本就近不了我们的身,更别说是两个奶娘了,有两个小皇孙她们还经常忙不过来呢!”
“笙歌,你能对身边人信任是好事,但是万不能一点都没有防备,即使没有内应,我们也该想想办法,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眼下五哥伤重昏迷,整个紫宸殿可就要交给你打理了,我们不能每天都陪着你,你可要早做打算呀!”姬以沫言辞恳切,字里行间皆是关怀之情。
笙歌点点头说道:“这是当然,眼下我们一定要知道对方是谁,有件事情需要你们帮忙,毕竟我一个女子不方便。”
“笙歌你说,我尽力去办便是,只是龙扬就别去了,五哥还没有清醒的时候,你身边不能没有人,让他好好保护你们。”
“好,那就麻烦你了,七皇子,这几日,我想让你帮我查出宫中驯养飞鸽之人到底有多少?还有,今日的出宫记录,到底有谁出过宫,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或者随从,烦请七皇子拟一个名单给我。”
“好,今晚已是深更半夜,明日一早,我便着手调查,这件事情也怪我,平时只顾得上游山玩水,从来没有把什么事情放在心上,若是我有心留意,必定知道那个飞鸽传信之人是谁。”
“这个不怪七皇子,大争之世,人人都要为自己打算,七皇子内心纯真,没有害人之意已经是实属难得,但是万事也要存个心眼,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更不可无啊!”
“我记住了,那笙歌你早些休息,明日有了眉目,我便来找你。”
“好,多谢七皇子,龙扬,帮我送一送七皇子。”
“是,七皇子,请。”
送了姬以沫出去以后,整个紫宸殿都安静下来了,因为有事情商谈,所以几个婢女也没有让她们服侍在眼前,笙歌不禁心中憋闷,她环目四顾,屋子里空空荡荡,只有微微摇曳的烛火在满屋子里跳动,笙歌伸出手来,放在烛火前,做了个小兔子的形状,墙上的影子就变成了一个小兔子,笙歌一时之间泪眼模糊,一时之间也破涕为笑。
她心中隐隐约约的疼着,自言自语起来:“这个小兔子,还是婶婶交给我的呢!婶婶你总说笙歌做的小兔子不像小兔子,人家的小兔子是两只耳朵,你的小兔子怎么是一只耳朵呀?那时候,我对婶婶说,因为两只耳朵的小兔子是因为她遇到危险了,所以要眼神耳朵都机灵些,而笙歌的小兔子一只耳朵耷拉着,正是安逸,笙歌不愿意做一只每天都要害怕有危险的小兔子,笙歌想做一只开开心心的小兔子。”
笙歌的自说自话没有人回应她,她多想哭,多想抱着绿桑婶婶哭,可是现在她不能倒下,只能咬咬牙将眼泪收回:“婶婶,现如今我已经变成了两只耳朵的小兔子,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因为我心中有了许多要挂念的人,我必须要坚强,他们还等着我来保护他们,对,我一定要坚强起来!”
笙歌深深吸了一口气,擦干眼角的泪水,用手捏着脸蛋,往上提了提唇角,前路千难万险又怎么样?我夏笙歌还是夏笙歌,既然做不了一只安心无忧的兔子,我就做一只机灵聪明,又不被人逮到的兔子,想打败我夏笙歌?做梦去吧!
笙歌拍拍手,吹灭了大殿里的烛火,手脚轻盈,一步一蹦的跳进东阁,以寒还在休息,笙歌就放轻了脚步,走到姬以寒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不热,没有发烧,说不定马上就好了,笙歌闭上眼睛,轻轻的在姬以寒的唇上吻了一下,随后一骨碌爬进床榻之上,盖好被子,怕触及他的伤口,笙歌只好只拽着他的手,闭上眼睛,心中想着明天就会好的,明天就会好的,就沉沉睡去。
十月秋意黯然,南阳城夜凉如水,安然静谧,皓月当空将整个南阳城都笼罩在月白色的银装素裹之下,这一夜,笙歌梦回佑安,自己仿佛还是那个一无所知的懵懂少女,奔跑在梨花树下,与娘亲,与绿桑,与以寒,所以一梦香甜。
早上霜意浓浓,宫殿楼宇,亭台楼阁,晨钟暮鼓,长青松柏,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霜花,朝阳升起,映红了半边天,层层霜花承接朝霞的光辉,竟泛着五光十色,绚烂了整个南阳皇宫,朦胧了一夜醉意的夜空,也在朝霞的迎来送往间渐渐消散。
笙歌伸了伸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睁开眼睛便看到姬以寒正枕着一只手,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己,笙歌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果真是姬以寒,她腾地一下子坐起来,看着姬以寒还是保持着那个动作,她不禁笑着哭起来。
姬以寒看她哭了,便不再逗她,忍着痛坐起来,用手擦了擦她的眼泪,声音极其温柔的说:“怎么了?怎么哭了?”
笙歌不但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说:“你怎么醒了呀!我刚想着自己今天要撑起一片天,你就醒了,我还怎么撑得起来?”
姬以寒不禁汗颜,看他的神情似乎颇为受伤:“我还以为我醒了你会十分的高兴,早知道……早知道你对我这么不上心,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呸呸呸!说什么呢!你个乌鸦嘴!”笙歌赶紧捂上他的嘴巴,没好气地说道。
姬以寒顺势将笙歌搂在怀里:“怕你担心,怕你哭,一早便醒了,笙歌,有我在,别担心,我会为你撑起一片天。”
笙歌怕碰到他的伤口,动也不敢动,但是听到他这句话,笙歌心中被他的温柔填的满满的,便用力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