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姬以寒看着笙歌的神情忽然黯淡无光,不由得心中一紧。
“没事,有点想家了。”
“我问你,佑安族长夏明翰是不是你父亲?”姬以寒这个问题就是想打笙歌一个措手不及,其实她的身份姬以寒已经猜出个大概,况且绿桑在救治过程中一直在喊着公主,现在想想一定是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笙歌对他有所隐瞒。
笙歌沉默不语,她知道就算她有心期满,也是骑虎难下,如今之计唯有相信他,但愿这份坦白能换得她和绿桑婶婶一阵平安。
“将军所料不错,我曾经是佑安的长公主,但现在我已是丧家之犬,被人追杀无路可逃,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是夏笙歌一人而已,并不是什么公主。”
姬以寒看着眼前这个坚强的姑娘,白天还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怎么现在在她的眼神中,她只看到了愤怒,她想逃吗?想要离开他去报仇吗?她现在回去报仇简直是送死,他不能眼睁睁的什么也不管。姬以寒思忖良久,最终开口:“我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救你,作为回报,你是不是也应该为本将军做点什么?”姬以寒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什么事,本将军还没有想好,你且先养着。”
笙歌侧头看着姬以寒,不禁轻笑出声:“将军,笙歌一介弱女子,又遭逢变故,半个时辰之前我刚喝下药,现在尚且不知我身体里的余毒有没有清除,也不知道我到底还能活多长时间,您就让我答应您一件事,万一笙歌就此香消玉殒,将军岂不是亏了?”
“本将军从不打无把握之仗,现在你和绿桑都在我这里安心养伤,本将军必定护你周全。本将军累了,现在要休息,你若同意随时叫我。”姬以寒说着卸下铠甲,赶了许久的路,一天未合眼,身上的这副铠甲早已经有千斤之重,现在笙歌也醒了,他终于可以卸下担子,睡个安稳觉了。
日出东方,晨光乍现,笙歌一滴泪划过眼角,只不过一天的功夫,笙歌的身份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个备受宠爱的嫡长公主沦落到被人追杀到无路可逃的丧家之犬,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她甚至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身上真真切切的痛楚告诉她自己,这一切不管自己愿不愿意相信,这已经是事实。
天亮了,所有的晦暗都已消失,仿佛一切又重新开始,笙歌不知道自己和面前这个毫不相识的男人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命运重叠,但她知道姬以寒位高权重,倘若答应他一个条件,不管是什么,自己将再一次陷在权力争斗中,这也是她最厌恶的,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活下去,和绿桑婶婶两人一起活下去。
不知何时,笙歌想着想着就睡过去,许是药效发作,至少这样,她就不用再胡思乱想下去。
姬以寒虽然合着眼却没心思睡着,他希望笙歌能答应他的条件,但同时他也知道倘若她答应了,将要面临的又是什么,不知道她一个弱女子能不能泰然处之。
“将军!”龙扬闯入大帐,他的神情慌张,似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姬以寒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笙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摆摆手,两人一起走到帐外。
“什么事?”
“将军,驻守的士兵发现,有一队杀手从西南方向摸过来,大概有百人之众!不知是否属是蛮夷分支的刺客,将军,我们该如何应对。”
姬以寒负手踱步,西南方向?西南方向是佑安一族,而蛮夷分支雄踞北方,怎么可能从西南方向过来,莫不是……
微风席卷帐帘,姬以寒透过卷起的帐帘看着里面熟睡的人,心里不禁捏了一把汗,笙歌以为自己逃出了一劫,怎么会知道想要杀她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若是昨天他没有救下她,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死在吸血蝙蝠的口下,要么死在佑安卫兵的手下,她到底犯了什么错,怎么会招此横祸?
“将军。”龙扬再次请命道。
姬以寒回过神,眸底一片漆黑,道:“把驻守的卫兵撤了,回自己所属帐内,没我的吩咐不许出来。”
“将军!”龙扬很是不解,明明对方只有小股人数,为什么不能反抗?
姬以寒看向龙扬,眼神凌厉,胸有成竹的说道:“我自有主张,你尽管去便是。”
龙扬抱拳应承,他不禁担心,虽然跟在姬以寒身边已有数十年,是上下级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平时的自己还能摸得着将军的脾气,但他行军打仗的风格倒是一直如此,常常令自己摸不到头脑。
龙扬走后,姬以寒进了大帐,手执昭云剑,眼睛却寸步不离笙歌。西南方向确定是佑安无疑,何况他们只是悄悄打探,并未向南阳卫兵发起攻击,只能说明他们忌惮南阳的势力,唯恐伤了南阳和佑安的和气,所以他们接下来为避免打草惊蛇,一定会悄悄行刺,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刺杀,一定要好好吃处理,这关乎两族的关系,如今蛮夷未除,决不能再添敌人,让南阳腹背受敌。
只一会功夫,姬以寒便听到帐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听来不速之客的声音确有百人。
说时迟,那时快,大帐顶部划破一大道口子,有一名刺客率先飞入,寒冷的剑笔直的朝着笙歌飞去,姬以寒顺势拿过已经喝光的药碗,随手一掷,正中那人手部虎口位置,当啷——一声剑应声落地,那来人的手顿时鲜血淋漓,这时闯入大帐的人数越来越多,姬以寒飞身闯入人群中,也就是笙歌所在的位置,手执昭云剑,指着那虎口受伤的刺客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