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声,笙歌赶紧拉着心伤的绿桑转向暗道,还好这条暗道里所有的明沟暗渠,旁门左道笙歌都了然于胸,不然还真的走不出这里。
感觉离青云率领的人声越来越远,笙歌才放下心。
好不容易主仆二人钻出夏宅,迎面正撞上已经整顿军马打算出发的姬以寒和夏明翰一行人。
还好他们并未看向这边,笙歌和绿桑躲在石狮之后,观察着他们,生怕他们发现自己。
“将军,并未看到他们二人的踪影。”
“再去找,就是把整个夏宅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他们二人。”
“是。”
笙歌看着姬以寒并未上马,一手按着腰间的昭云剑,一边来回踱步的样子,显然他是着急了。
“族长,你确定你身边的人没有见过他们二人吗?”
“将军,我哪里敢骗您啊?宅内诸人确实没有看到他们二人。”
“也罢,族长你带着夫人他们先行启程,我轻骑随后赶上。”
“也好,将军可要快些赶来。”
夏明翰一声令下,佑安卫兵簇拥着夏明翰他们一行离开,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笙歌这才放了心,拍拍绿桑的手示意可以出去了。
姬以寒看着从石狮后小心翼翼走出来的二人,这下子才放心,眼神也明亮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前,将笙歌拉倒怀里。
笙歌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坏了,瞪着大眼睛看着一旁的绿桑不知如何是好,绿桑识趣的看向别处,看着他们这样自己心里也美滋滋的,全然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你刚刚不是丢下我自己走了吗?又找我干什么?”笙歌推开姬以寒,一面撅着小嘴不看他,一面搅着手指佯装生气的说道。
姬以寒笑笑不语,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刚刚还怪她不懂自己,没想到就在刚刚找不到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慌了,什么时候她在自己心里竟然变的这么重要了。
可偏偏他与笙歌一样都是口是心非的人,于是嘴硬的说道:“你若是找不到了,谁来伺候本将军?”
笙歌别过头去,继续撅着嘴不理他。
然后,那天下午阳光正好,姬以寒走到她身后,俯下头,用自己的脸颊轻碰了一下笙歌的脸颊,笙歌迎着阳光,迎着微风,带着浅浅的笑容正对上姬以寒飞上眉梢的爱怜。
大队人马迤逦跨越护城河,穿过丛林绿荫,嗅过满城的甜浅梨花香,载着肩头上的梨花瓣,向着南阳城出发。
夜幕如同浸了油的纸,呈半透亮状,晚霞如同喝了酒的人,呈陶醉状,亲吻着每个人的脸颊,一抹抹的坨红点缀着遥远的天尽头,为走在归途的人提供天黑以前最后一丝丝的光亮……
第二日正午,南阳城外,远处扬起黄沙漫天,由远及近,姬以寒及时勒马,正撞上率大军前来的龙扬。
“将军,龙扬不辱使命,如约将飞鹰军尽数带回南阳。”
“辛苦了,整顿军马准备进城。”
龙扬看了一眼姬以寒身后骑在马上的笙歌和绿桑,不由得安心了些许:“分别以前走路还不利索,现如今都能随将军骑马前行,看来身体恢复得不错。”
龙扬也注意到了身后的军马并不是南阳卫兵,便警觉性的没有提及笙歌女儿身的事。
笙歌和绿桑相视一笑:“本就会骑马,不过我和绿桑二人的性命也多亏了龙副将的照拂,才恢复得这么快。”
“闲话回城再说。”姬以寒瞥了一眼身后笑得跟春日里桃花一般的笙歌不悦的继续说道:“看你那小花痴的样子,口水都流出来了吧!”
说完便独自前行。
“我……哪有……”笙歌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下意识的摸摸嘴角,没有口水啊!
龙扬尴尬一笑,也下令飞鹰军追了上去。
这是笙歌第一次来到南阳城,越过熙熙攘攘簇拥着大军高声欢呼的子民百姓,直达南阳皇城,平日里并未出过佑安城的笙歌第一次来到百姓们口口相传的南阳城,虽然表面上并未露出什么表情,但是在心里还是很惊叹的。
就单说南阳城头,比佑安城高出有整整两丈之高,城头的鎏金敕字南阳皇城熠熠生辉,佑安和丽圭的匾额都是简单的敕字就已经显得很金贵大气,可眼前的这块匾额除了敕字之外,上边还用精细的金笔描绘出了太阳的形状,寓意南阳盛久不衰,如阳光般永远如万物主宰,灼热耀眼。
“看什么呢!走吧!”
“以寒,我也要进南阳皇宫吗?”笙歌心中的犹豫越攒越多,偌大的南阳城,是权力的中心,如果深陷漩涡中无法脱身,还怎么给娘报仇?
姬以寒似乎看懂了笙歌的顾虑说道:“如果想报仇,就要先自己强大起来,等你有了权力,扳倒他们才是易如反掌,南阳城鱼龙混杂,门阀势力颇多,你若是能在南阳城站稳脚跟,我才能相信你有资格和能力报的了仇。”
“可是,就算我有心留在南阳,那我以什么样的身份留在南阳皇宫呢?”
“忘记我们的约定了?”
笙歌立时脑袋上蒙上三条黑线,原来他说的让自己做他的贴身婢子是认真的……
“到时,你和绿桑就以贴身婢子的身份入住紫宸殿,只是一样,打扫归置东西你得从小事学起,不然难以让人信服,毕竟想做我的贴身婢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知道吗?”
笙歌不禁汗颜,一个端茶倒水的婢子而已,有那么风光吗?
“将军说的是真的,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吗?紫宸殿内本无婢子,现在因为你开了先头,这殿内就要热闹起来了,俗话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你若是能在众人面前立住脚跟,那就说明你便是将军亲立的贴身婢子。”龙扬不由得担心笙歌的处境,南阳皇宫那种地方,势力低下的人就是权力的牺牲品,不知道将军这一步走的对不对。
“进宫吧!龙扬,一会我带着夏明翰他们先回皇宫述职,你带他们主仆二人回到紫宸殿,把殿内的东阁给他们住。”
“东阁?”龙扬上前确认到,东阁是曾经皇后娘娘亲许姬以寒将来王妃住的地方,多少年来从未有人踏足,没想到姬以寒会把东阁给他们主仆二人住,这是不是意味着……
“去吧!”
“是。”
笙歌走之前看了一眼一直在身后并不敢相认的夏远箫,看到他不放心的眼神,硬是转过头,进了皇宫。
龙扬带着笙歌,绿桑二人从南阳城的偏门进入皇宫,笙歌一路边走边看南阳皇宫内的琼楼玉宇,名楼仙阁,座座相连,首尾呼应,金砖碧瓦之上,鸟鸾和鸣,秋湖碧波之上,仙台矗立,若是把酒临风,乘舟而行,定是别有一番风味,雕梁画栋,闲云潭影,绿柳花红,风云霁月,美景看不尽,宫殿数不清,就连皇宫中的卫兵,仙阁内的侍婢都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令人挪不开眼。
正当出神之际——
“龙副将,我们也有好多日子没见了吧?”
“参见公主!还不赶紧参见安平公主。”龙扬使了个眼色提醒着身后的两个人。
绿桑拽了拽笙歌的衣袖,笙歌敏捷的跪下,二人齐声说:“参见公主。”
笙歌刚才看了一眼公主,她一袭湖蓝色锦绣长裙,挽着一头飞云髻,鬓间簪一朵重金打造的海棠花,粉黛薄施却浓眉大眼,高鼻秀耳,唇红齿白,清秀的紧。
“起来吧!这二人是……”
“禀公主,这二人是五皇子新收的婢子。”
“哦?五弟竟然开始收婢子了?想来他们一定有过人之处吧?”
姬以宁轻笑着想着这个只知道用兵打仗的呆子竟然开始转了性了,眼睛无意间的一扫,却注意到了龙扬身后的笙歌。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带着一顶面具?”
“回公主,奴婢名叫笙歌,戴面具是因为自己面目丑陋,不得已而为之。”
“听你的声音,你是女儿身?”
笙歌点点头,她忘了自己还穿着姬以寒给自己找的一身士兵服,但是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安平公主竟然一眼就认出来,自己是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