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日。
早上七点,张氏集团门口。
胡雷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来到了张氏集团楼前,没想到迎面撞见了走出来的张振元。
“老爷子,早上好。”
“早上好,既然遇到了那也别进去了,我们一起走。”
他微微皱眉,“去哪?”
张振元一身黑色的西装,花白的头发也没有打理,满脸都是隐藏不住的疲倦。
他伸手指了指众人后面。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大门打开,满身孩子气的苏尚卿从车上走来,八颗大白牙冲他们挥手打着招呼。
胡雷有些不明所以,“这位是?”
“这是唐少派来的人,要求我必须出席法庭参与星辰的判决。”
胡雷嘴一抿,“这件事不是已经板上钉钉了吗?”
老者厉声喝道:“你是想看见我儿死刑吗?”
“那倒不是,我当然希望张二少爷能够判决从轻。”
“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去看看。”
他不由分说的拽着胡雷直接上了车,一行人跟着苏尚卿直奔法庭。
胡雷看着身边阴沉的老者,总觉得有些不在掌控中的事要发生了,却又不敢多问,他和刚才那个小男孩是做了什么交易吗?
七点十分,警局看守室。
接近半个月的关押张星辰瘦的都快要脱相了,站在他面前都不敢相信,这位是张家张振元最受疼爱的小儿子。
满脸的胡子和乱发,双眼深陷整张脸都呈现蜡黄色。
在出庭之前先洗了洗澡顺便收拾了一下外形,有好心人害怕他体力不支晕倒,特意的拿过来一支葡萄糖递给他。
甜腻的糖水灌进喉咙里,都从心底生出一股苦涩。
他沙哑的声音问道:“今天有人来见我吗?”
“你的父亲张振元曾经来过,昨天晚上八点通知你了。”
他浑浑噩噩根本记不住事情。
从头到尾关心他的也只有老父亲一个人,可张星辰心里是恨的,如果不是父亲从中阻挠,如果不是他派人去侵犯嘉文,自己也沦落不到现在的下场。
杜嘉文没有来,不知道孩子怎么样了?
那个云小姐自从走后再也没有消息了?
事到如今,张星辰已经不知道依靠谁了,如今这幅样子不如死了算了。
他行尸走肉般坐上了车前往法庭。
七点半,北山医院。
张平将一大包药品放进怀里,又叮嘱了随行的护工几句,最后目光才落在杜嘉文身上,“惊吓过度也会动胎气的,如果你感觉不舒服尽早离开法庭,友情提示,是药三分毒你安胎针打的太多了,继续吃药的话,有可能会造成胎儿畸形。”
“对不起,医生……”
“不需要给我说对不起,你的孩子你来决定就好。”
杜嘉文鼓起勇气来看了眼面前冷若冰霜的医生,一件件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恐慌绝望不知所措,那股大小姐的任性脾气早就磨光了。
她甚至变得畏畏缩缩胆小怕事,有些不敢去看面前的人。
她知道张平是真心为她的孩子着想,什么利益都没有,只有治病救人这一个念头。
“我会听话的,这段时间真的麻烦您了,为了我很定操心不少。”
“无妨,我听命令办事。”
北山医院之所以对她这么好,全都是因为那位云大小姐。
杜嘉文瞧了瞧身边除了护工再无其他人,“那位云柔嘉小姐呢?”
“抱歉,我无权得知。”
她紧握住那个黑色的精致小盒子,勉强露出笑容,“好,谢谢您。”
车门缓缓的关闭,车辆启动,正打算走的时候,张平突然摁住了车门,开口道:“我不知道云小姐给你说了什么,但是相信她不会有错的。”
脸上微微浮现惊讶,她以为这位医生没有任何的情感,更不会去相信一个人,“好。”
“祝你好运。”
车辆出了医院,杜嘉文小心翼翼的打开那个黑色的小盒。
那是从老宅出来那个云小姐送给她的礼物。
盒子内放的是一个小巧玲珑的金制长命锁,应该是手工制作的,有些粗糙和别扭。
她下意识的摸摸肚子,应该是送给未出世的宝宝的。
可是还能等到那天吗?
现在的她站在汪洋中的一块孤岛上,四目望去全是波涛汹涌的海洋,用不了多久自己也会葬身于此,哪里还有路可走。
她叹了口气,小心的收起了长命锁。
七点三十,法庭门口。
唐允哲连正装都懒得穿,依旧是前两天的那身打扮,他懒懒的趴在车门上看着不远处聚光灯闪烁的某人。
包景阳打扮的无比正式,就连云柔嘉也鲜少看见他这样。
暗绿色花纹的西装,黑色的领带和手帕,笔直的西装裤皮鞋,栗子色的头发染成了黑色短发,修的一丝不苟,看上去成熟了四五岁。
他手腕上带的银色的表是包景修在成人礼上买给他的,样式款式都无比的老气,曾经吐槽这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带的手表,现在也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唯一还有点包景阳影子的,便是耳朵上的那枚耳钉。
他板着一张脸,无视掉四周的长枪短炮,径直往法庭里面请走去,身后跟着一大堆律师助理模样的人,人群最后端还有个打电话的云临江。
朝闻道嘴里嚼着泡泡糖,直打哈欠的说道:“头,你老丈人来了。”
又有几辆黑色的车由远及近到达法庭门口,如潮水般的记着蜂拥而至,人山人海挤得车门都打不开,从车内下来的便是一脸温柔的云临天以及胡云。
“云叔叔来了,那么柔儿也快了。”
叮咚一声,朝闻道掏出手机来看了眼,“苏尚卿回来了,他们去了里面的休息室。”
远处人群中,胡云正微笑着说些什么,这派头做的确实十足,云临天明显没多少心情,想要尽快入场,脸上多少有些不耐烦。
对于很多人而言,今天并不是一个好日子。
恢弘壮丽严肃端正的法庭前有十多道台阶,这不算是心情开朗的地方,它是一个悲剧的结束也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
唐允哲随手关上车门,一偏头,“走,我们也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