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白桦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衣不蔽体,破碎不堪,双眼空洞的盯着天花板,神色淡漠。
暴露在外的肌肤满是鞭痕,可却都无一伤到了要害,即便现在她看上去再怎么惨不忍睹,但实际上只要休养个几天,基本也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可见那个施暴者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想起他走之前对自己说的话,白桦就不禁面露嘲讽。
“再怎么样我都是你的父亲,别想着逃跑……”
父亲?他算什么父亲?
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次次下那么重的手,除了给予物质上的需求,他做了什么父亲该做的?
难道是忽略她心理的痛苦?还是带给她肉体上永无止境的折磨?
这种人什么时候也配叫做父亲了?
“嗡~”
掉落在身侧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将她的思绪拉回
看了眼来电显示,白桦忍着肌肉撕裂般的痛苦,抬手按下了接听键。
“喂。”
长时间被鞭打施暴又滴水未进她的声音在手机听筒里放出来显得更加沙哑疲倦,听得苏南心下一紧。
“你,你没事吧?”
“死不了。”
白桦的语气慵懒,满不在乎,可却让苏南听得更加心疼。
“FHM已经研制出来了,我们的计划提前。”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听你的。”
白桦说完就掐断了电话继续望着天花板发呆。
苏南和白桦是在她十岁生日宴上认识的,他清楚的记得,那时的她一袭及膝白裙,长发披肩,神情淡漠,气质清冷,动作神态礼貌而疏离……像极了他梦里可望而不可及的天使。
后来,他发现她是真的天使,而她的家却是假的天堂,他的那位父亲,那个善于伪装和掩饰的大恶魔,将地狱粉饰成天堂的样子,将最好的最干净的展现在世人眼前,把最肮脏的全都留给了她一人承受。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秋凡泽下楼买完咖啡,回来就看见苏南皱着眉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凡泽,小桦她又……”苏南满面愁容。
“哎哟!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你别搞这么紧张嘛!”秋凡泽靠着苏南坐下给他递了杯咖啡,顺手搭上了他的肩,“放宽心,那丫头又不是第一次被打了,应该也习惯了,再说了,他爸那技术,不会有事的!”
“你!”苏南气急,听了他的话简直就想把咖啡扣他头上,他拍开秋凡泽的手,“你这是人说的话吗?”
“怎么不是了?”秋凡泽撇嘴,看见苏南脸色越发的难看,自觉闭了嘴,空气中一时间溢满了尴尬。
“呃……看你这么着急,要不……计划提前?反正你药也做出来了。”
秋凡泽凑到苏南面前,笑得讨好。
“我正打算和你说这事。”苏南垂眸,眼神暗淡,“她已经受了够多的苦了。”
“嗯,行,那就等小桦伤好了就行动。”秋凡泽挑眉,看苏南脸色好转,不安分的大手又搭上了他的肩。
苏南叹气:“唉,我说,你什么时候能稍微着点急啊?”
“着急又没有用,还难受,干嘛着急?”
某人义正言辞。
“……”
落城的清晨,和谐安宁,阳光透过薄雾照耀在大地上,熟睡的人们纷纷转醒,干净清新的空气,带着潮湿却不粘腻的质感,让那些早起出门的人困意全扫,精神百倍,用充满朝气的状态开始新的一天。
昨晚大脑神经亢奋过度,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也没睡着,最后在客厅见证了旭日东升的全过程。
“哇,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秋凡泽洗漱完毕从楼梯上下来就看见满脸憔悴,眼珠子底下还挂着俩大坨黑眼圈,端正坐在沙发上的苏南。
“我脸色很差吗?”听完他的话,苏南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是,我说你能不能放松点?别那么紧张,太紧张了反倒容易误事。”
“这可关系到小桦能不能逃脱她那个混蛋父亲,我怎么能不紧张。”苏南站起身,推开秋凡泽往楼上走去,“况且我那药研制了足足五年,今天可是第一次用,这种感觉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大少爷是不会懂的!”
“嘁~”秋凡泽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就你最懂。”
一小时后,落城街道旁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咖啡店,秋凡泽穿上事先准备好的工作服,混入了一干服务员之中。
没多久一位少女身着一身黑色工装,推门走了进来,精致干净的脸蛋,清明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神,和生人勿近的气场让店内的人不由得纷纷注目。
她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嘴角挂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窗外,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分散在街道四周,时不时关注着这边的动向。
“您好,这是本店的菜单,您看需要点什么?”服务员微笑着走过来递上一本菜单。
“来杯美式黑咖啡。”少女淡漠得开口,将菜单给递了回去。
服务员刚要接过,却被一只修长的手从中途抢了去,“这里交给我,你去休息,我的小可爱别累坏了。”
那被抢菜单的服务员小姐姐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啊?”
秋凡泽带着口罩双眼笑得弯弯的朝她来了个wink。
男人特有的低沉声线,加上少年特有的声音质感,让人听得不禁对少年的长相浮想联翩,加上那充满魅惑的眼神,小姐姐瞬间双颊通红,慌忙转身逃似的离开了现场。
白桦勾了勾唇角,“看来平时没少撩人。”
秋凡泽挑眉:“还不是为了撩你学的,谁让你这么难撩。”
“少贫。”白桦抿了口桌上的水,“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去给我上咖啡?”
“是!遵命我的公主殿下!”秋凡泽夸张的朝她行了个礼,转身就去了前台。
见他离开,白桦的视线重新回到了窗外,窗外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那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依旧站在原地,分外的打眼。
而在落城远郊的小村子里,一个白发老人站在村口正遥望着远方,她的孙女今天就要去城里上学了,她这心里啊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放心不下,可她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祈愿自己的孙女能平安无事,学业顺利了……
夏槐一个多月前收到了落城一中的录取通知书,现在到开学的日子了,她天还没亮就做上了去落城的大巴,睡眠不足导致她上车没多久就睡死过去,等到大巴进了城才悠悠转醒。
城里的公路和他们村里的就是不一样,更宽,更长,更平整,就是……车太多了,都挤在一块,车速反倒还不如在乡下的时候。
“诶!师傅!这前面怎么回事啊?都堵这么长时间了?”
车上的乘客有的开始不耐烦了。
“刚刚看新闻好像是说前面出车祸了,一个女娃,当场就死了。”
“啊!真的啊?”
“现在的小姑娘,小伙子,走路手机都不离手的,现在出事了吧!”
夏槐听着皱了皱眉,有点担心那个姑娘,也怕自己开学报道会迟到。
看着比行人速度还慢的大巴,夏槐提上自己的行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司机师傅边上,问道:“师傅,一中离这还远吗?”
那司机师傅看了她一眼,对着前头扬了扬下巴,:“不远了,从这一直往前走,就能看见路牌。”
“谢谢啊……”夏槐抬眼看了一眼车外,现在正好赶上高峰期,路上的车都被堵的动不了,而她坐的这辆大巴正好又停在了靠近人行道的行车道上,她斟酌着开口:“师傅,可不可以让我在这下啊?我开学报道要……”
“啪~”还没等她说完,身后的大巴门就已经打开了,“去吧,上学重要。”
“谢谢,谢谢!”夏槐和司机道完谢,提着行李晃晃悠悠的就下了车。
奶奶担心她在学校生活,吃的不习惯,给她塞了许多自家做的土特产,奶奶虽然是一片好意但这可把夏槐累坏了。
顶着烈日,拖着笨重的行李,才那么短短几分钟她额头上就已经开始冒汗。
离她不远的十字路口被黄色警戒线圈出了一块空地,道路旁站满了围观的群众,肇事车辆就停在一旁,在车头前血迹洒满了一地,那出事的姑娘就躺在那身上还盖了块白布,医护人员正在想办法把她抬上担架。
警戒线外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在和执勤警官争执些什么。
“我说了很多遍了,死者是自杀,周围都装了监控,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查,再说了,你看这个。”执行警官拿出一个白色信封,“这个是死者的遗书,相关人员已经检验过了,上面的指纹确实是死者本人的没错。”
“可就算这样尸体我们也是要带回去的,不然怎么跟我老板交代。”
“……”警官无奈插肩,“首先,要领走死者的尸体你先要带上相关的证明,证明你跟死者的关系,否则,不行。”
“如果是你老板要人,就请让你老板带上相关证件来警察局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