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弯月教很多长老反对周青萝呆在岛上。
弯月教除了教徒,没有陌生人,住在浮屹岛上。
那群老朽都认为陌生人住进小岛,会给弯月教带来厄运。
舒玄顶了好大的压力,一意孤行,才把周青萝留了下来。
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后,舒玄满心欢喜地来看周青萝。
可是换来的,却是周青萝的冷漠和厌恶,他的心登时失落万千。
六年前为了完成任务,他临时隐居在巫溪,伪装成周家的马夫。
那日,他套上马车来到周府正门,等在那里。
管事儿的说,周小先生要出门会诊,让他务必安全送达。
没过一会儿,从里走出来一个身着男装,俊俏无比的少年郎。
舒玄阅人无数,很快便认出周青萝是女扮男装。
他以为周小先生是男子,没想到却是弱质女流。
待周青萝走近,舒玄伸出胳膊,想让周青萝借力上去,毕竟马车有些高。
“不用,谢谢。”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
他是孤儿,被弯月教捡了去,自小训练杀人技能,天天跟阴暗的一切打交道。
有时候伪装成下人,也是被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从来没有人对他展露欢颜。
更何况他还是低贱的马奴。
周青萝算不上美丽,算得上清秀脱俗。
但是笑起来,却让她浑身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出诊回到府中,周青萝便将他唤来,问他愿不愿意跟着她,打个下手。
舒玄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任务很快便完成了。
可是他竟然不愿意走,就这样在周青萝身边,呆了下去,一呆就是六年。
这六年间,他见证了周青萝的成长、痛苦、失落……
跟她面对一切。
他早已深深地爱上了周青萝,只不过周青萝的心中却住进了一个人。
一个她五六年没见仍旧想念的人,那个人便是北堂赫亦。
宋吟正在院子里给菊花浇水,天气越来越凉,院子里仅剩的几朵瘦小的月季挂在枝头。
夜来香、桃红花已经看不到花骨朵了。
倒是黄色的菊花开得还算旺盛。
“天凉了,不应该浇那么多水。”
宋吟本来正在发呆,现在突然听到北堂赫亦的声音,吓了一跳。
浇水的木壶掉在了地上,溅到宋吟的裙摆和鞋上,湿了一片。
“这么怕我?”
“没……没有。”
宋吟低头想捡起木壶,却被北堂赫亦攥住了手。
宋吟抬头看着他,他正看着自己,眼睛是那么温柔,让她的脸又烧起来。
一想到前几日的事儿,宋吟慌忙把视线挪开了。
“换一下衣服和鞋子。”
北堂赫亦说着,便拉着宋吟,向云梦阁走去。
北堂赫亦在外面等着,宋吟有些不好意思在里面换衣服。
但是衣服鞋子湿漉漉的,实在难受,便顾不得这许多,进里屋换衣服去了。
宋吟换了一身淡蓝色轻薄丝绸裙,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的白皙,美得就像一幅画。
宋吟看到北堂赫亦坐在椅子上,拿着水杯,喝茶。
北堂赫亦使了个眼色,宋吟便远远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北堂赫亦面色如常,并没有介意。
“那两个小丫头呢?”
宋吟以为他要说些什么,毕竟自从那日后,两人便没有见过。
至少也要解释一下,为什么那天要亲她。
可是北堂赫亦仿佛忘记一般,竟然跟她闲话家常。
宋吟其实也不太想聊起那天的事儿。
“出去玩了。”
北堂赫亦点了点头,难怪刚才上茶的不是那两个小丫头。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空气仿佛都静止了。
“将军,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就是这段时间要出趟远门,有几日不回来。”
宋吟点了点头,虽然她很想知道北堂赫亦的行程。
但是贸然问出来,不免有些刻意,毕竟两个人还没有那么熟。
北堂赫亦见她又低头,玩起了手指,一副拘谨的模样。
宋吟见北堂赫亦半晌不说话,抬起头来,正看到北堂赫亦玩味地看着她。
“将军,你……”
“秦宇回来了,我把他派来照顾你。”
宋吟一听说秦宇回来了,立刻来了精神,兴奋道:“真的吗?”
毕竟在松泉山庄,对她好的只有秦宇和晨曦,所以感觉亲近一些。
北堂赫亦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但很快便舒展了。
“你好像很喜欢秦宇。”
宋吟笑道:“对呀,在松泉山庄,秦宇对我很好,他老实又憨厚,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他。”
“别人对你的好,你都记得,我对你的好,你偏偏不记得”
北堂赫亦看似不经意地说道。
宋吟敛了笑容,不知道北堂赫亦这句话是何意。
“过来。”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
宋吟犹豫了一下,还是怯生生走了过去。
到北堂赫亦身边时,北堂赫亦竟然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拉入怀中。
宋吟还来不及惊呼,就落进北堂赫亦的怀里,
手抓住北堂赫亦前襟,这才稳住心神,抬眼看到北堂赫亦正低头看着她。
两个人离得只有十公分。
“将军……”
北堂赫亦低头,便要吻上宋吟的嘴唇。
近了,越来越近了。
就在北堂赫亦要亲上的时候,宋吟将头偏了过去。
北堂赫亦便亲到了她的耳朵上,惹得她一阵颤栗。
自从那晚两人相拥后,两个人便经常有一些肌肤之亲,本来是拉拉手之类的。
可是那晚,北堂赫亦竟然不知道何种原因,竟然吻了她。
那日之后,北堂赫亦便没有出现。
宋吟便告诫自己,都是酒惹的祸,可是今日,他并没有喝酒,竟然也来吻她。
“是因为白洛霆吗?”
北堂赫亦突然这样问,让宋吟愣住了,半天才说道:“对不起。”
北堂赫亦放下宋吟,向门外走去。
宋吟泄了气,瘫坐在椅子上,刚才她表现得实在是太差劲了。
已经想到用自己的美色,去迷惑北堂赫亦,可是北堂赫亦亲她的时候,为什么要躲呢?
她的心蹦蹦乱跳,一想到将来要委身于她的仇人,她便伤心地抹起眼泪来。
宋吟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北堂赫亦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之前他并不这样,可是这段时间,却总是表现出不同寻常的亲昵。
思来想后,只有那件事情了,若不然北堂赫亦不会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