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是空的!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青龙,紫檀木盒是他亲手从异草阁老板怀里掏出来,丢给披着斗篷的女子,他本人并没有做什么手脚,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项十一猛地回头,身后哪里还有异草阁老板的身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蛇衔草本来就是异草阁的传世重宝;莫名其妙的就卷进了激烈的争斗里,眼看自家价值连城的传家宝居然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异草阁老板暗地里藏了草药,乘乱开溜了!
现如今有了帮手,青龙动起手来游刃有余,混战中想通了关节,还提醒项十一道“老狐狸在那里!”项十一循着青龙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依稀看到了异草阁老板的身影。才知道这老头眼看局势复杂,偷偷的藏起草药,悄悄离开了这块是非之地。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场中的混战上,若不是斗篷女子发现紫檀木盒空无一物,还没有人会发现。
蛇衔草是青龙和那些神秘的北方汉子此行的最终目标,双方当即就想脱离战团去追;可是周深不那么在乎蛇衔草,一旦起了杀心,他此刻只想干净利落的把所有人杀掉,至于宝贝,他相信早晚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青龙等人越是后退,西凉的爪牙们就逼得越紧,局面反而越是不利起来。青龙于是对项十一喊“去追!”
嘱咐时依留在原地,由长生镇的几个官兵守护,项十一就朝着异草阁老板就追过去。周深只是站在原地督战,唯一和项十一有同样的心思,朝着异草阁老板追过去的,就只有那个披着斗篷的女子。对项十一来说,这蛇衔草是十二下半辈子的希望;对于她来说,这株小小的草药可以影响一个帝国的走向。
异草阁老板常年上山采药,在冰原上跑得飞快,但毕竟年事已高,没多久速度就慢下来。身后项十一和披斗篷的女子都咬着牙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被抓住,这老头一狠心,从怀里掏出草药,也不看一眼,抬手就往边上丢。
混战的转折点是那伙北方汉子突然撤退。眼看斗篷女子脱离了视野,这伙北方汉子也不顾一切的脱离混战追过来;这伙帮手一退,青龙彻底扛不住了,不得已只有跟着往后退;局势一下子就崩溃了,周深的一伙手下稳占了上风,也衔尾追杀过来。
周深本人却径直朝着时依走过去,没了青龙这个主心骨,长生镇的几个官兵抖得像筛子一样,不等周深出手就丢了兵器各自逃命,周深看也不看一眼,自有手下追过去,三两招就解决了这几个士兵。
“你想干嘛?”时依强自镇定心神发问道。
周深笑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时依姑娘且放心,只要你配合,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想请时依姑娘去我家做客,我是什么身份,姑娘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周深又对手下吩咐道“先请时依姑娘下山去,好生招待着。另外再找些人手,准备一下,我要回王府。”
身后走出一个蒙面人,对周深行了个礼,恭恭敬敬的回答“请二殿下放心。”说完就去拉扯时依,要带她下山,却没想到周深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我说过了,是请!”
那蒙面人被这一巴掌扇得头昏脑胀,不知道自家主子唱的是哪一出,但是也不敢再拉扯,只站在时依面前伸出手,示意时依下山。时依也看不透周深的想法,假意顺从,走出几步,突然拔腿就跑,朝着项十一那边追过去。周深似乎早有预料,几个箭步踏上前抓住时依的手,任时依百般挣扎也挣不脱。周深摇摇头,似乎很无奈,一记手刀拍在时依后颈,将她打晕,交给手下。最后没忘了吩咐一句“只有我能对她动手,懂吗!下了山,好生招待着!”几个黑衣人都战战兢兢的称诺,带着时依先行下山去了。
却说项十一这边,那异草阁老板慌乱之中将蛇衔草丢出,却刚好丢到悬崖之上。来不及细作思量,项十一先是跃下悬崖,一把抓住了蛇衔草,又被抓住衣服,悬挂在半空中,一抬头,却原来是那个披斗篷的女子抓住了他。那女子趴在悬崖边上,一双素手抓住项十一的衣服,动作太大,斗篷也不知掉落到何处去了,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来。哪怕身处险境,项十一心底还是不由的赞叹一声“好俊的姑娘!就是眉目中透着冷漠,没有时依那样温柔似水的眼神,却又别有一番风采!”
这女子手臂剧烈的颤抖,咬着牙不松手,艰难的开口,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拿来!”项十一回过神,手里抓着蛇衔草,权衡着要不要交出去“要是我把蛇衔草给了你,你放手把我丢下去怎么办!”眼神如果可以杀人,项十一只怕要被千刀万剐了,这女子眼里几乎冒出火来“我快抓不住了!”这女子话音一落,青龙也赶过来了,跑到悬崖边,还没等把项十一拽上来,赶紧回头大喊“站住,都别过来了!”
那些北方汉子不知道他这是何意,还以为他是想挟持斗篷女子,更是不要命的往前跑,后面周深的一众手下也嘶喊着追杀过来。斗篷女子趴在地上,已经能感觉到地面的震动,也大声的喊“都站住!别过来!”她的声音淹没在混乱里,咔嚓一声响,三人所在的这块冰崖直接断裂,项十一用尽最后的力气把蛇衔草丢给青龙,大喊“带时依走!”青龙一把接住蛇衔草,长啸一声,猛地一蹬,身形跃起,跳上了断崖;头也不回,闯过一众北方汉子和周深的手下,就朝着时依那边赶过去。
项十一和那神秘女子就这样跌下了悬崖,掉落的冰雪砸在崖壁上;剧烈的震动之下,不停有冰雪跟着往崖下滚落,到最后,竟然演变成了一场声势磅礴的雪崩。青龙从崖下硬生生的跃起震撼着西凉一众爪牙的心神,这哪里是人,简直就是一头名副其实的凶兽!
比起青龙的身手更加震撼人心的,是那些神秘的北方汉子。眼看自家主子跌落悬崖,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是最理所当然的天性;这些汉子,就一个接着一个顺着陡峭的崖壁连滚带爬的滑下去。
雪崩来的突然,结束的也迅速,轰隆轰隆的震动过去,周深的一众手下走到崖壁边上望下去;崖下深不见底,只有云雾缭绕,莫说是随着冰雪跌落下去的项十一和神秘女子,就是后来滑下去的那些神秘汉子,也全都已经看不到一点痕迹,一阵寒风袭来,崖边的众人不由得都退后几步,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作为西凉在长白山一带的势力中挑选出来的悍卒,慷慨战死对于在座的每一个人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要一众人像这些神秘汉子一样,明知是无底深渊还义无反顾的往下跳,他们自认做不到。战死还有战功,还有豪壮!,像这样莫名其妙的跳崖,既不雄壮,也不豪迈,不是西凉子弟的作风。
青龙回到采摘蛇衔草的那处断崖,地上只是横七竖八躺着那些长生镇官兵的尸体,除此之外就再无别物,根本已经看不到时依的身影。搜寻一圈无果,青龙奔去抓来几个采药人,吩咐他们下山传信,要大队官兵上山来支援;随后寻路绕下断崖,要去找项十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