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的行程又耽搁下来,三人组的篝火边多了四匹马,还多了两个人,五大三粗的虎子和文质彬彬的季清生“虎子,你这都是什么词呀,谁教你的?”季清生捂着额头感觉好丢人。
被称作虎子的汉子却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小山一样的男人,哇哇地苦,声音震天响,说不出的怪异“大哥,我还以为你死了,老四他们都死了!十几个兄弟都死了!”
季清生眼睛也湿润了“我也以为你死了。老四他们都死了,就只剩下我们哥俩了。”
“大哥,就我一个人冲出来,我又怕被老三发现我,不知道去哪儿,就躲在小路上打劫。以前都是小的们喊话的,我不会喊,就学书里的喊。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季清生就更感觉心酸“不丢人,大哥跟你开玩笑呢。”顿一顿,又补上一句“李顺不是老三了,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们称兄道弟。”
“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现在怎么办?”
“说来话长,虎子,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位。”说着就把项十一等人指给虎子看“这是时依姑娘、这位小兄弟是项十一、这位小兄弟是十二。”又指着虎子对项十一等人说“这是我结拜兄弟,叫虎子就行。”
三人组还没接受局面突然的转变,都不说话。季清生又说“那天我杀出重围,往荥阳城逃,料定李顺不敢带人去荥阳城追杀我。我受了重伤,是时依姑娘和两位小兄弟救了我。”
三人组不说话,那虎子却冲三人跪下来咣咣咣就是三个响头“你们救了我大哥的命,就是救了我虎子的命,以后刀山火海,随便吩咐!”
季清生拉虎子坐下“三位恩人还年轻,你别吓着他们。”又回头跟项十一他们说“我这兄弟就这样脾气,但都是心里话,时依姑娘和两位小兄弟别见怪。”
气氛慢慢和缓下来,太阳落山,月亮爬起,放了马儿自己活动,一行人坐在篝火边听季清生说话“不敢再欺瞒时依姑娘和两位小兄弟,我其实就是坊间传说的张强,也就是之前老鹰寨的寨主。但我张强绝非坊间传得那么不堪,不敢讲仁义,但干的都是劫富济贫的勾当。”
时依吞吞吐吐地说“季先生,不,张先生今天还说人肉是酸的......“
张强道“早年有过一个血仇,年轻气盛,手法过激了些。”
时依还是接受不了文质彬彬的季先生变成了老鹰寨的强盗头子。
张强接着说“虽有欺瞒,但张强绝无恶意,先前也是打心底想送三位进京。只因为山寨出了乱子,我以为兄弟都死光了,就打算隐姓埋名,远走他方,只不过现在虎子还活着,只怕要对时依姑娘食言了,但还请再信我一回,明日我替三位寻一个向导。”
项十一看着眼前的土匪头子,虽说两日相处没有加害己方的行为,但还是信不过他“不劳张先生费心了。”言语间都是戒备,说完三人竟打算连夜离开。
张强看向时依,小姑娘眼里也透出浓浓的失望。张强心里一疼“时依姑娘,能否耽搁几分钟,我有话讲。”
三个人停下脚步,不解的看着他,不知他要说什么。
“在下确是临江镇人氏,时依姑娘若去问,必有人知道临川镇张家的。我自幼苦读,十年寒窗,进京赶考也是真的,所以我认得去京城的路,却不是名落孙山,那一年,我考中状元,衣锦还乡!”
项十一等人都很意外,眼前的强盗头子竟还是状元郎!都立在原地等他继续说。
“张强有一青梅竹马的姑娘,姓周名清,约定高中之时娶她过门。张强考中状元回来,她却死了。荥阳城太守强抢民女,她不从,跳进河里淹死了。我考中状元,今非昔比,荥阳太守怕我与他算账,就威逼利诱清儿的爹娘,谎称她是失足跌下河去。我不知实情,与那荥阳太守和平共处,担任荥阳城主管律法的司寇一职。虎子兄弟就是那时的下属。”
明月高悬,夜风呼啸,一行人默默听张强陈诉那段往事。
“我还是知道了事情真相,去找荥阳太守理论,他毫无悔过之心,拿金银官职平息我的怒火。我决定进京告状,荥阳太守知道了,就暗地里交代荥阳守将杀我。我有一知己在军中任职,名叫王贵,私下告知于我。先下手为强,我便与虎子和王贵,带上十几个可靠兄弟,潜入太守府,杀了那荥阳太守!也就是那时,我生生咬下那老贼一块皮肉!背了命案,我便带着虎子王贵落草为寇,逐渐就成了如今的老鹰寨。”
项十一等人听得入神,回到原地坐下,张强从马背上取下水囊,水囊里灌满了酒,张强喝了口酒继续说“老鹰寨三当家叫李顺,是后来入的伙,手脚麻利,办事狠辣,在众兄弟中有了威信,就与我们三人结拜,按年纪排座次,当了老鹰寨的三当家。我遇见你们那夜,这厮假称有外乡人抢地盘,却是与外人里应外合,袭杀我和虎子、王贵,兄弟们拼死相护,我逃过一劫,原以为弟兄们死光了,心灰意冷,打算把你们送到京城后就浪迹天涯。”
虎子听到这里插话“大哥!不能走,我们得为老四和兄弟们报仇!”
张强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我得替死去的弟兄讨个公道,如今不能陪三位去京城了,山寨肯定被那李顺占了,身上这些银两请时依姑娘收下,权且当作盘缠。”说着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来。
项十一起身接过银子,时依目光复杂的看着张强问“你为什么和我们说这些?”
张强面容苦涩“因为你们救了我的命,我在时依姑娘身上看到和清儿一样的善良。还有,时依姑娘的眼睛和清儿特别像,我不愿意时依姑娘看轻了我张强。“
虎子搞不清状况,张强叫他把马牵来,他就老老实实把四匹马都牵过来。张强说“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四匹马儿都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时依三人都上了马,打算连夜离开这是非之地。
临别,张强问项十一“张强有一事还请十一小兄弟解惑。”
项十一疑惑道“什么事情?”
“不知道十一小兄弟的短刀从何而来?”
短刀的问题从最初见第一面就差点闹得双方翻脸,项十一着实没想到临别张强要问的居然是这件事。一时语塞,权衡是否要如实相告。
张强看他犹豫,说道“小兄弟且放心,张强并无恶意,之所以执着此事,是因为我那勾结外人,杀害我众多兄弟的三弟李顺就有一把这样的短刀,平日里极为珍视,与小兄弟这一把,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