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数十枝怪花肆意透过应召的身体,长大开花。少女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静静趴在地上不知死活。刘巷彻底傻眼,全身僵直,大脑一片空白,先是绝望,进而又开始狂暴。
他猛地抓住其中几根枝条,想把它们从少女身上拔出来。试了几下,根本拔不动,此时再后悔自己平时不运动也晚了。索性拿着蚍蜉刃去砍划,但枝条上新长出的外壳实在坚韧,加上他力气小,划了几刀,连个痕迹都没有。他想都没想,一只手攥住枝条,另一只手拿着小锥子当钻头使,往里使劲拧,别说,真管用,拧了几下,终于将外壳刺破一个小洞。
令人欣慰的是,接下来又出现了怪花成片萎缩腐烂的一幕。面积虽不大,也够了。至少自己身前的花,连应召身上的枝条也一起消失了。
趁此机会,刘巷一把抱起应召,左右看了两眼,心一横,直奔旁边那颗小树冲去。
没办法,只有这棵树离自己近,最主要的,树冠下方干干净净,一根枝条都没长!虽说此树可疑,应召就因为吃了上面的花才肚子疼,但此时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十来米远的距离,刘巷却走的异常艰辛。他一只手抱着少女,另一只手还得将身前密密麻麻的枝条弄开。虽说怪花暂时停止了疯狂生长,但经过变异后,手中小刀已经不好用了,砍不断,扎起来还费劲。没得法,这小子只能在几厘米宽的枝条丛中硬挤。
枝条上的硬壳坑坑洼洼,凸起的地方还带尖刺。刘巷钻过去时,身上衣物被划成一条一条的碎片,鲜血顺着布条往下滴。他也顾不上疼,都这时候了,疼哪有命重要呀?
好在怪花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跟随着刘巷,转动着咧嘴花苞。
终于过来了,赶紧将应召仰面平放在地,然后跪在一旁查看。
先摸胸:“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没心跳,真死了?”
再把手放到少女口鼻旁:“卧槽,也没呼吸?身子是凉的?死透了?”
他仍不死心,双臂伸直,一只手掌半握拳,另一只手压在拳头的手背上:“一下,两下,三下……”给女妖怪做起了心脏按摩,然后又弯下腰,略一犹豫,还是捏住女孩儿的鼻子,把嘴凑了过去……
这套心脏按摩人工呼吸的方法都是他那个当医生的老爸教的,没想到这辈子会用上,更没想到,第一个使用的对象竟然是一只女妖。
“不……不管用呀!”
约摸弄了十几分钟,应召没任何动静,直挺挺躺在地上。刘巷顿觉浑身无力,再也支持不住,一头躺在少女身旁:“死了……真死了,还……还特么是圣尊?狗屁圣尊!吃坏肚子就死人,妈的最多拉泡屎就好的事……接下来,我可咋办呐……”
这回已经比原先进步很多了,只是碎碎念,并没哭,估计……是觉得哭也没用吧?正哀怨着等死呢,突然想起来:“咋回事?那些树枝子咋没动静了?”
挣扎着坐起身,他就发现,三个月亮已经挂在空中,天……终于特么的黑了!
快速往两旁扫了一眼,所有树枝都不知是何原因,将花苞仰起来,枝干重新笔直,花朵也纷纷绽放。这才看明白,原先以为是舌头的东西,可能是它们的花蕊?此时,这些花蕊也都张开,在每朵花中间围成圆圈,并且微微颤动。刘巷看的清楚,花蕊上方竟然生出一股梦幻般的烟雾,闪烁着鳞片状的光芒,像一群萤火虫在盘旋……
“它……它们……会吐烟?”
所有怪花的顶上都波光粼粼,光雾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似真似幻,如入仙境。见到这番景象,刘巷暂时都忘了自己身处险境,张大了嘴,发出惊叹:“卧槽……卧槽……这特么……也太好看了……不对,他们没在吐烟,而是在……吸?”
他此时才注意到,‘花蕊’其实一直在捕捉和吞咽,不过动作轻缓细腻,轻易分辨不出来是吐还是吸。
这家伙看的入迷,慢慢起身,朝外走了几步。小树的树冠太低,自己稍微站直一些,头顶就伸进树丛中,耽误他看西洋景了。赶紧弯腰,用手将眼前枝条拨开。瞥到上面开着的黄色花朵时不禁一愣:“这些花……跟白天不太一样呀?我记得应召摘下来的时候,是纯粹的黄色,现在怎么有血丝了?”
的确,黄花表面此时显露出一层淡淡的红线,弯弯曲曲跟得了静脉曲张似的。而且,这些‘血管’竟然还在一点点增长。
“我去!该不会……周围的怪花,跟这颗‘灵树’是一伙的吧?”刘巷终于醒悟:“外面的花在吸收东西,然后在补充给这颗树?或者……那些花,压根就是这棵树的一部分?”
想到这浑身就是一个激灵,犹豫着到底还要不要在树底下待,最后一咬牙:“靠!不在这待,老子到哪儿待着去?外面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呀!”
不过……光待在这儿也不是办法,总要想个辙逃出去才行。应召已经死了,自己就算能逃出去,独自一人估计也活不过三天……“靠!能多活一天老子也赚到了!”
一股狠劲涌上心头,这小子哆哆嗦嗦举起蚍蜉刃,深吸一口气,先扫了外面围的水泄不通的怪花一眼,然后一步步朝小树走去。他想的明白,如果怪花和怪树是一种生物,那怪树一定是本体,外面的花可能都是树的分枝。只要先解决掉这颗树,外面的枝条就应该自动毁掉。
不过一步步靠近小树时,他心里还在打鼓:怪树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吗?天上掉下来那么多妖怪,都被它轻松弄死了,我特么算老几?
意外的是,直到刘巷走到小树树干跟前,也没受到任何阻拦。这家伙纳闷,心说是不是妖怪看老子太弱?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呀?不管它,找个地方下手,只要蚍蜉刃能扎进去,不死你也得脱层皮!
然后围着树转圈:“就这了!”
妖树虽然不高,但树干很粗,树皮看上去也有很多斑点和纹路,手感却光滑,像涂了一层亮漆。刘巷在上面找到一个很小的坑,正好能够借力插刀。
瞄准之后,一刀刺下,只觉虎口酸麻,蚍蜉刃差点脱手:“这么硬?”赶紧调整姿势,又用上刚才的招数,对准小坑往里拧……
也不知道树干是什么做的,搞得满头大汗,手腕子也疼的抬不起来时,连一毫米都没钻进去。他只好放弃,坐一旁大喘气:“不行呀!根本扎不动!”抬头看了一眼顶上那些黄花,发现血丝越来越密,已经快变成红花了,马上就要滴出血来的感觉,突然计上心头:靠!树干扎不动,花我总能摘下来几朵吧?站起身,也不用手,举刀直刺花根,黄里透红的花朵噗的一声脱落。怕花有毒,刘巷都不敢用手接,任其往地上飘……
“成功了!没想到这么容易?”一声欢呼,刘巷更来了劲头,“噗噗噗噗”连刺数下,然后它就刺不下去了……
“这……这特么还带再生的?”
前面的花刚掉,原位马上又冒出新的花骨朵,然后长大开放,就跟放快动作一样。
正在发呆,耳听身旁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左右一望,心瞬间沉底:“完了,这帮怪物终于被惊动了,要对老子下手……”
树冠下的地面上,也开始冒出一枝又一枝的怪花,速度之快,转眼间,便将刘巷挤到树根底下。眼看枝条已经贴着自己脚面往上长了,他紧紧抱住树干。屁股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估计新的枝条已经刺进肉里,他忍不住发出绝望地嚎叫:“要死了,应召……我马上就要陪你了,靠!老子竟然死无全尸?”
…………
神秘洞**,猪鼻男正滔滔不绝给其他几个妖怪详细地讲解:“我曾在一本书里看到过,传说中,噬妖体是一种非常神秘的物种,非妖非人,形态各异,还没有心智,自然也就不会说话不能沟通了。但它们却以吸食妖族为生,最爱吃妖族本体。猜测可能跟我们妖族现原形后妖力最为强大有关?而且实力极强,堪比圣尊!还有……据说噬妖体都是永生不灭的存在,根本杀不死。”
在场几位听到都纷纷交头接耳:
“怎么可能?除了修成真仙,没人会永生不灭呀!”
“就是就是……即便是真仙,被杀了也会死吧?不可能杀不死……”
“而且拥有堪比圣尊的实力,还没开启灵智?这不开玩笑吗?”
“都闭嘴,军师,你继续说!”鹰嘴男大吼一声打断众人。
猪鼻男才继续说道:“当然了,这只是书上说的,在灵罗之地也散布着一些传说,据在下所知,近百万年内,都没有噬妖体的消息,我们学术界均认为此物种已然绝迹,那东西应该是……大灾变之前的生物。没想到……”
鹰眼男突然插嘴:“你能肯定那东西是噬妖体?”
猪鼻男微微摇头:“不肯定,但是,能一举将两百余位洞主瞬间灭杀,估计就是灵罗第一圣尊也做不到吧?”
“你又没见过第一圣尊,怎么知道他做不到?别说第一圣尊,就连普通圣尊的实力,大伙也心知肚明,一个对付我们一百个绰绰有余了!”鱼眼男转着眼珠嘟囔着。
猪鼻男冷哼一声:“即便如此,也不会让我们的洞主瞬间丧命吧?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不是圣尊,是恶鬼!”
“算了,你们不要再争,哼!不管那家伙是什么,看来那个小圣尊也已经被一起吸食殆尽了,唉……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进阶圣尊的绝好机会,就这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