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
才踏出自己的园子,身后便有人恭敬地跟上。
他顿住脚步,却并没有回头,负手而立,风姿卓绝。
虽然他并没有开口,他身后的人却是知晓他的意思。顿了一会,侍从沉声道,“羽佐温家二位公子今晨已抵达夕露城。还有玉蕊阁的…”
不等侍从说完,前面的人缓缓地一扬手,随即心领神会地闭口,亦步亦趋地跟上前面已经迈开长腿往前走的人。
看主子的神情像是见过玉蕊阁的那位了,因为每次主子见过那姑娘之后,神色间总是如此讳莫。
***
尘香楼里远远传出歌舞吊嗓,曲乐袅绕的美乐瑶音。三层楼的阁楼小筑,七八位如花倾城的美人在其中梳妆弄袖,蹁跹起舞,莺歌喁喁。
烛火裁春寒
雨夜薄凉等人还
早梅羞落合欢难
春也凄凄秋也惨惨
入梦不待三两时
难抵情毁如烟散
风凌叶落心怀乱
……
“风凌叶落心怀乱…”执着螺黛的手一顿,清丽脱俗的面容尽是惆怅,还未描完的眉间满是怅然,“娩儿,你这歌儿越是唱我这心里越是烦啊…”
“今儿个登台,能不练好么?”趴在窗沿轻灵的女子回头俏皮一笑,转过头去的脸却也不免失了颜色,小声嘀咕,“我这心里可又好受?”
“沫姐姐啊,春心荡漾着呢!”楼下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一蓝衣少女笑嘻嘻地跑上来,对着禧沫一番嬉闹。
“诶!你这丫头,说什么呢你!”本来因为胭脂而晕红的容颜这回是红透了,娇嗔地瞪向口无遮拦的蓝衣少女,笑骂,“看我不打你!”说完,往已经跑远的身影追去。
“可不是?我这儿都能闻到酸味儿了!”乍听楼上也传来好笑的声音,柔媚如丝,酥软入骨。
“臻娘,你也跟着起哄?!”追不到嘻嘻哈哈蹦蹦跳跳的绾彩,又听臻娘戏谑,红润的小脸一皱,佯装发怒,“哼,今儿的宵夜就免了。”
“别别别!”躲得一丈远的绾彩一听这话,兔子似地蹦到她面前,可怜兮兮地望着一脸怒容的美人,“禧沫姐姐,我不跑了,你揍我吧。宵夜可千万不能免啊!”
对于这个十足的馋猫,禧沫的手艺她可是日日垂涎呢,少一日都不行。
看着面前这张悔不当初可怜兮兮的小脸,禧沫噗嗤一笑,拍拍她的面颊,“逗你呢!”
“奴家可不是起哄。”楼上的声音再次传来,不一会就听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你可是亲眼瞧见素荷那小狐狸怎么在爷怀里腻歪的!”
“臻娘!”禧沫一惊,本欲阻止的话还未出口,到叫她抢了先,“不想活了?爷的耳根你也敢乱嚼!”
“怎么回事儿?”这下连趴在窗边暗自神伤的人儿都坐不住了,这样的八卦,不可不听!
“哼”,臻娘愤然一哼,冷然道,“整日要死要活的折腾自己不就是想逼着爷去看她么?今儿可真如了她的愿了!”
“臻娘,别胡说!”禧沫赶紧上前拉了臻娘一把,以免她说出更难听的话来。“爷整日日理万机,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传到他耳朵里给他添堵。”
“爷留我们在身边就是看中我们乖顺不生事儿,你这可是专门戳我们脊梁骨呢?”楼下妖娆的声音里尽是嘲讽,毫不客气地嗤笑,“我可不想被你连累。”
“我……”
“Cut!”
“秦羽,知道妖艳贱货是什么意思吗?表情要自然,别作得跟什么似的!一组镜头你能Cut七次?你看看人家妙纱,一条过。要这样~嗯?重来!”
场景边上几组摄像机来回交替转换,坐在主机后面的导演一脸的痛心疾首,怒发冲冠。
几个演员动作僵硬表情不自然,真是让他焦头烂额。
说好的演员的自我修养呢?
圈中互撕的时候没见你们演技输过谁呀?怎么一走进片场跟拿错了剧本似的?
非得本色出演才成?
眼看着恨恼的导演亲自冲到场景中摆了几个妖娆性感女神的姿势,引得场内场外的人目瞪狗呆,不由得纷纷心中点赞。
论妖艳贱货,还是您更胜一筹。
“第八场,七镜,第三次,Action!”
我嘞个去,看不出来嘛,导演您还有贱人本质。
何为妖艳贱货。
啧啧,瞧瞧您那造作的兰花指,硬凹造型却处处透露着饱经摧残的啤酒腰和两条粗壮的萝卜腿,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
您这样的都敢上,我觉得自己的演技不拿个奖什么的都是委屈自己。
刚进入候场区拿起剧本研读的吕丰夕表面平静,内心却格外欢脱,将那个压榨他们无比腹黑的导演从头到尾问候了一遍。
“呵呵呵,吴导,像您这样的演技简直就是榜样!来喝口水休息下。小的给您捏捏肩捶捶腿。”即刻还满心鄙夷的吕丰夕阴转晴。一脸狗腿地凑到下场的导演跟前,端茶递水,好不殷勤。
“你小子,成天不好好干活,油嘴滑舌油腔滑调想干啥?”话虽是这么说,可还是痛痛快快接过她手里的水,舒舒服服地让她捏肩捶腿。
捶着腿的手凭空顿住,头顶赫然一记晴空霹雳,劈得吕丰夕内外都糊了。
“……导演,我是女的……”
“…噗…咳…咳咳…”显然这句话对比自己将眼前的“姑娘”错认为男人更具雷电效果,导演一个没绷住,还没咽下去的一口水完完整整地喷到了吕丰夕的脸上。
“导演,虽然我不是主角,您也不至于这么不待见我吧?您喷我一脸的水,我等下怎么上场啊?”满脸的水还在往下滴,吕丰夕黑了半张脸。
“额,那啥,化妆师过来补补妆。”导演面色不改地站起来,一挥手一抬头,迅速溜得不见踪影。
黑的半张脸这下全黑了。
虽然我内心住的不是个仙女,但好歹也是个货真价实的仙女本仙好伐?
您就不能在七八次喷我一脸之后自我检讨检讨吗?
好气哦!
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难道是我长得那么不招待见?姑娘我女大一枝花,那黑屋小巷尾随伏击的男士是前赴后继。不懂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