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赵氏在屋里隐隐约约听到他们的对话,好奇的探头看。
“看着我干什么,先回屋!”聂福恨铁不成钢的剜了聂大牛一眼道。
“我,我……”聂大牛看了看赵氏手里的扫帚,站在聂福的后面,怎么都不肯进屋。
“把扫帚放下,成天在家里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聂福看了看屋里的赵氏,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畏畏缩缩的儿子,气的头疼,太阳穴不住的跳动。
“这小兔崽子……”
赵氏不乐意,指着聂大牛便还要骂,却被聂福狠狠地瞪了一样,再也不敢多说什么,随手扔了扫帚,挂着讨好的笑,小心翼翼的凑过来扶他。
“当家的,你不是在镇里做工吗,好端端的怎么回来了?”
赵氏一边扶着聂福往屋里走,一边再聂福看不到的地方恶狠狠的瞪了聂大牛一眼,聂大牛仗着聂福在,也回了赵氏一眼,气的她伸手便想打。
“这几日不舒服,今日去抓了药,在家里略休息两天再去做工!”
聂福一边说一遍想倒水喝,却发现茶壶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气的又是一阵冷哼。
“大牛,快去烧水,没看到你爹渴着吗!”
赵氏眼尖,一下子看出了聂福心情不好,连忙拿着水壶对聂大牛使了个眼色。
“我不……好我这就去。”
聂大牛刚要推拒,不经意扫到聂福的黑脸,吓得一哆嗦连忙接过赵氏手里的水壶跑进了厨房。
“等等,把这药拿进去给我熬了,你就在厨房守着,等药好了再进来!”
聂福说着递了包药进去说,摆明了就是想把他支走。
“爹,我都多大的人了,您至于这样费心躲着我吗!”
聂大牛有些不满的皱眉,端着茶壶拿着药,怎么都不肯离开。
“你要是有正奇一半的能耐,就不至于天天为你这么操心了!”
聂福冷哼一声,嫌弃之心溢于言表。
“我……”
聂大牛想反驳却又不至于从何说起,跺了跺脚,不甘心的跑走了。
“当家的,你怎么那么说大牛嘛!”
赵氏虽然正在生聂大牛的气,却也是个护犊子的,自然看不得自己的儿子受委屈。
“哼,我说错了嘛,他这么大个人,成天在家里无所事事,还不让老子说两句了!”
想到医所里一身白衣的李云欢,聂福越想越是看不上聂大牛,气的直吹胡子!
“我看你就是在外面受气了,窝囊着不敢说,回来拿我们母子俩撒气!”
赵氏一边说一边摸起了眼泪,她最是护短,她说归她说,可旁人却是半点不能指责的她儿子的!
“哭哭哭,成天就知道哭,你看看,你将大牛教成什么样子了,真是慈母多败儿!”
聂福扶着脑袋,气的说不出话来。
“瞧你说的,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能不心疼嘛!”
赵氏说着哭的更伤心,细而悠长的哭腔,听的聂福越发烦躁,挥挥手道:“别嚎了,哭的我头疼。”
“我,我这不是……”
赵氏的哭声被他一句话堵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别提有多难受了。
“成了,大牛这样吊儿郎当的着实不是个样子,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
聂大牛心中疲惫实在是提不起兴致与她拌嘴,挥了挥手一脸疲乏的道。
“大牛还小,过两年就好了,说起来当家的你身体怎么样了?”
赵氏见好就收连忙讲话题引开了。
“没事,就是气虚,歇两天就好了。”
聂福揉着鼻梁不无疲惫的说。
“气虚?”赵氏一拍腿不甘心的说:“当家的你绝对被骗了!气虚回来歇两天,我给你做些好吃的,不就补回来了吗?那需要去那药房瞎开这些药,到时候越越不舒服,还瞎花钱!”
赵氏一边说一边翻了个白眼,字里行间都是在心疼钱,听的聂福不住皱眉,骂都懒得骂。
“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听我的,以后再不舒服就回来,咱拿这些钱去买些肉,也好过送给那些江湖郎中!”
聂福越不理赵氏反而越来劲,不依不饶的追着念叨。
“放屁!这能一样吗!”聂福气的一下子掀翻赵氏,指着地上摔愣了的人道:“一天天你的眼里就只有钱,却不知这钱是我赚的,老子想怎么花便怎么花!”
“这,当家的,你误会了,我不是担心你被骗了嘛!”
聂福真的生气了赵氏也不敢多话了,笑的谄媚而又讨好。
“放心,这药我没花钱,是云欢给开的。”
夫妻这么多年聂福怎会不明白赵氏的为人,只是他已经这么大年纪了,折腾不动了,除了忍让着还能做什么?
“云欢?你说的是那个小贱蹄子?!”
赵氏一听也顾不上坐在地上装疼了,一溜烟的爬起来,抓着聂福的手逼问。
“是她,她倒是个能干的,现在在崇京的药房里当大夫,每天赚的钱足够养活她和二蛋了,我瞧着她的气色很不错呢。”
聂福笑的欣慰,话里话外都是赞赏,可这听在赵氏耳里却不是这个意思了。
“她把我们一家害的这么惨,她凭什么过得这么好?”
赵氏愤愤不平的说,怨恨的目光似见了宿敌的蛇,看的人不寒而栗!
“你瞎说什么呢?!”聂福先是大声的反驳,后又刻意压低了音量:“这话若是传出去,你让旁人怎么看我们!”
“管他们怎么看我们!我说的就是实话,凭什么那个小贱蹄子卷走了我们所有的钱,现在不但没有遭报应,还过得这么好?!”
赵氏仰头大笑,目眦尽裂的模样颇有几分癫狂!
“你,你疯了?!”
赵氏渗人的目光吓得聂福退了好几步,心跳飞快。
“疯了?”赵氏咧嘴大笑:“我才没有疯,我好着呢,我才不会如了他们的愿,她们让我不好过,我也不会放过她们的!”
赵氏摇摇晃晃的站定,一字一句怨毒的似是从地狱里幽幽传来。
银白的月光阴冷的洒在她的身上,合着那诡异的笑容吓得聂福这个壮汉都不敢吭声!
罪恶就此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