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皇帝下命令时慎重的表情,让这些太监们都知道今日之事非同小可。
于是没等一会儿,殿外就传来陆陆续续的请安声。
“后宫不得干政,皇上有正事要忙,臣妾就先行退下了。”
事关家国,纵然皇后心中好奇这件事情的后续发展,可一听到门外那些传见的声音,她也只得故作贤惠的开口请辞。
“无碍,你是一国之母,没有什么听不得的。”
皇帝看似不在意的表态引得皇后连连摆手:“臣妾谢皇上信任只是祖宗之法,不可违背,这些家国大事本不该女子掺和其中的。”
皇后何尝不想留下来凑热闹,只不过他自己心里清楚,就算此刻装傻留了下来,一会儿那些个大人将军们进来,也不可能容得下自己。
与其被他们挤兑着赶出去,倒不如自己表态率先离开,也好赢得一个贤惠的名声。
只不过皇后显然对于八卦听到一半这件事情非常不满,所以刻意加重了声音说“女子不该掺和其中。”这句话,试图引起李云欢的注意,让她识趣一点跟着自己离开。
可皇后没想她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李云欢都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一旁,半天不出声。
不识好歹!
自觉被冒犯的皇后甩着手绢愤愤不平的离开。
“母后这是怎么了?”
到底是母女连心,皇后刚落座没多大会儿朱沁茹就看出了她不对劲,担忧的询问道。
“呵,还能怎么回事,依我看你父皇就是被那个小贱人唬的失了智,召见大臣商讨国事居然都不避嫌!”
被好奇心磨的喘不过来气的皇后揉搓着手绢愤愤不平的说。
“……”
朱沁茹失语了一下之后不可思议的道:“娘亲不要开玩笑。”
朱沁茹虽然因为梅妃一事心中埋怨李云欢,却也不相信李云欢是皇后口里的这种人。
“我开什么玩笑?!”皇后没好气的挥手,越想越气:“那些大臣都已经到门口了,我都不敢多待,临走前还特地提醒她女子不得参政,可人家就像是没事人一样还杵在那里!”
皇后越说越愤慨,殊不知自己这一番话听在女儿的耳里,却有了不一样的含义。
李云欢,我原以为你举报梅妃是因为你为人正派,不喜说谎的缘故,却不知你居然有着这么一番狼子野心,居然妄想入宫飞黄腾达!
朱沁茹的误会李云欢并不知情,她此刻正焦急的看着门口,一动不动的等着门框中出现自己熟悉的身影。
“吾皇万岁万万岁!”
正想着呢门外终于传来熟悉的声音。
李云欢猛的抬头,和迎面走来的男人四目相对,将近十天没有见面的小夫妻眼神里如出一辙的担心和爱慕将原本紧张的氛围软化。
但是失神只是一瞬间,在确定了对方的安全之后他们便各自恢复了冷静。
“你是萧文泽?”
皇帝眯眼打量着跪在殿中的五个人。
“臣萧文泽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领头的萧文泽再次行礼,早已到达殿内的其他大臣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不着痕迹的讨论着这个素未相识的人,同时也在心里谋算着到底出了什么大事,才会让皇帝如此大动干戈,叫了这么多人进宫。
“臣章泽求见。”
“进。”
这些人都是在权谋中打滚的老狐狸,自然感觉到了在章泽的声音响起时室内突然而至的威压感。
出事了。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预感。
“臣……参见皇上。”
章泽将将进入大殿,一抬头就瞧见了站在殿内的五个人。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叫人死守着皇宫吗?为什么他们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
“怎么,看见他们很诧异吗?”
章泽的失神只是一瞬间,可是自从他进来以后,皇帝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这一瞬间的诧异与茫然自然被皇帝敏感的捕捉到了。
“是有些意想不到,”章泽笑了一下,原本懒散的肢体猛的紧绷起来,看着萧文泽等人的眼神同样充满了攻击性。
“瞧你这样子莫不是遇到了什么熟人?”
皇帝似笑非笑的往龙椅上靠了靠,最是懒散悠闲的姿态,可却丝毫没有散去半分危险。
“是遇到了熟人。”章泽落落大方的点头。
君臣之间一来一回的对话显得有些玄妙,除了这几个当事人之外,那些被叫来旁观的人皆是一头雾水的站在旁边。
在其他人都不解的看着这君臣二人的时候,王卸却是将不可思议的目光投向李云欢的身上。
她居然真的做到了,靠着自己进了宫,说服了皇上!
别看这一句话说的轻巧,可对于一个没有家室的女子来说进攻面圣从来都不是一件易事,李云欢能够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进宫为萧文泽申诉,这其中需要花费多少的勇气与决心可想而知。
“去年秋末,好几场胜券在握的战役最后以惨败落场,臣一路排查之后,将目光锁定在一个人身上,收监查看,然而还没等我将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那人便被其它同党救出。为了追捕他们一群人,当时也惊动了不少守卫,闹了不少笑话。”
“这一点我可以作证,当时张将军追到我这里来斩杀了不少人呢,只是可惜还是被那个头目逃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章泽为什么好端端的说到了这些,但一旁亲身经历过的人还是笑眯眯的接了话,在无意中为章泽当了证人。
“哦!事情是这样的吗?可为何传到朕耳里却是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皇帝似笑非笑的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龙头,微微眯起的眼睛掩盖不住其中锐利的神情,如鹰似虎一般看着殿内所有人的神情,把控着一切局势的发展。
到底是从疆场出来的男人,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只是一瞬间的失神之后便迅速恢复了平静:“大概有某些蛀虫偷偷混了进来,说了些不该说的假话以求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