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时间过得极快,顾及到自己的身份和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李云欢难得连床都没有赖,一从梦里苏醒就迅速的穿衣起床。
要不说李云欢运气好,她前脚刚迈进大殿,后脚就听到了门外通传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请皇后娘娘安。”
李云欢索性停下脚步,随着那些宫女们一起向皇后行了个礼。
“起来吧,我听说皇上昨日呕血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目光从旁人身上一扫而过,牢牢地聚集在李云欢的身上,语气不善的问。
“回娘娘的话,皇上,那只是因为初次用药,身体的毒素与解药之间发生了反应,这才会突然呕血,像他昨晚用药时就已经没有这种情况了。”
李云欢在皇后凌厉的目光下保持镇静的回答。
皇后没有回话,却扫了扫站在床尾的宫女,在她点头表示李云欢说的都是真的之后,脸上的怒意才散去了一些。
“那皇上目前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皇后话刚问完,就听见内间传来一阵嘶哑的声音,所有人愣了一下之后,不约而同地朝着内室小跑。
“朕,这是怎么了?”
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皇帝,显然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上您还说呢,你那奇怪的毛病又犯了,这一次甚至直接晕厥过了过去,臣妾在民间找了个大夫,配出了解药,您这才醒过来的。”
皇后一边说一边哭,端的是情深意重。
“大夫?能治这怪病?”
皇上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略微提高了音量问。
“是呀,要是不能指着怪病,您今天指不定就~”
皇后的话没有说完,只是抱着皇帝的手一个劲儿的哭。
“朕没事。”
虽然谈不上多么喜欢皇后,但两人年少夫妻,到底相濡以沫多年,如今看着她哭成这副狼狈的样子,皇上自然不会说什么重话,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宽宥道。
而皇后,久违的听到他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只觉得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个劲儿的往下流。
女人感性,在皇后哭的不成样子的时候,皇帝显然已经从情绪里走了出来,掠过身侧的皇后直直的看着李云欢道:“你就是大夫。”
“皇上好眼力,正是民女。”
在场有不下十个人,其中还有两个小厮,按道理说大部分人都会认为男人才是大夫,而皇帝却没有犹豫直接将目光放在李云欢的身上,虽是疑问句,可那肢体间分明是笃定的姿态。
“哪有什么好眼力。”病弱的皇上突然笑了,摇了摇头道:“只不过其他人都是平常围在身边伺候的罢了。”
诶,这个皇帝……似乎与想象中的不一样,好像挺幽默的。
“既然你能治得了这怪病,不如就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玩笑只是一时的,能掌握一国命脉的男人,自然不是什么普通人,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也是要搞清楚自己身上发生的所有一切。
“其实这不是什么病,皇上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中毒了。”
李明欢说着这补充道:“这一味毒药发病缓慢,但极容易累积,所以制作者用罂粟花为引先又使你上瘾,然后再任由毒素在体内堆积,更狠毒的是,这毒发作的时候表现的与罂粟上瘾的症状差不多,就连这两者之间会导致的脉相也近乎一致,很少有人能分辨的出来。”
“罂粟花?就是五十散吗?”
皇帝显然并不习惯这么躺着看别人,于是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虽然还是很孱弱,但那股君临天下的风度倒是隐约冒出来了。
“对,这两者药性差不多,都是极容易引人上瘾的东西,但如果比起来的话,罂粟花更为危险。”
李云欢点了点头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怪不得,怪不得前几日有太医来把脉,还隐晦的询问我有没有服用过五石散,这背后之人倒真的是思维缜密呀。”
皇帝想到前几日太医与自己说的话,突然勾唇一笑道。
自古以来越是帝王越想祈求长生,所以会使用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丹药,五石散便是其中一种,虽然前朝因为五石散灭国之后,大崇就规定了食用五石散者格杀勿论。
可这毕竟是皇帝,他和普通臣民又怎么可能一样呢,所以就算太医把出了什么不对劲,也只会将疑虑咽进肚子里,不敢说也不敢问。
“李大夫,恕我直言……”皇帝沉吟了一会儿问:“你刚刚说了,此毒药发作的状态与食用罂粟花差不多,很少有人能从脉象以及症状中分出不同,可你明明是昨日才进宫的,又是凭着什么分辨出来的呢?”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有能力够掌管天下的男人,毕竟还生着病呢,就能在仅有的几句交谈中找到遗漏点,这种敏感度和反应力,足以证明他卓越的能力。
“皇上圣明,我能够一下子把出您脉搏上的不同,原因也很简单。”
李云欢顿了一下,在对方审视的目光和似笑非笑的眼神下坚定的说:“我在一个月前遇到过感染这种毒药的病人。”
皇上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中有精光一闪而过,但是很快就恢复平静,淡然的开口询问道:“你治好了他?”
“不,”李云欢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摇了摇头道:“在遇到她的时候我并没有查看出来这是一种毒药,所以她最后死了,直到她去世的前一刻,真正的脉象显示出来,我才发现原来一直是我误会了,他会这样,完全是因为中毒并非罂粟。”
皇帝点了点头,算是对李云欢的一番解答表示满意。
“这么说解药……”
“解药也是因为他去世之后,我得到了他生前所服用过的药丸,将其拆开了一点一点分析出来的。”
这个人呀,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在他面前撒谎,无异于自投罗网,所以李云欢很识相地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