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云欢,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看看我娘亲怎么样了!”
女人尖锐的声音里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慌,颤抖着试图维持表面的平静,可那惶恐的姿态早已将她出卖了个彻底。
“李大夫,麻烦你了。”
相比于妹妹,向佑最起码还算冷静,起码他知道要维持表面的平和,而非不计后果的大喊大叫。
李云欢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公子客气了。”
刚要抬步上前就感觉自己胳膊一紧,偏头看去正对上柳荫紧张惶恐的神色。
“你怕?”
李云欢偏头,感觉到自己的问话让小姑娘颤抖了一下,只当她是被家人保护的太好了,这才被面前这种所谓的大阵仗所吓倒。
却见美人含泪,惶恐不安样子像是一只温软可期的兔子,让李云欢这个女人都忍不住心生怜惜,恨不得像是揉搓小动物一般盘一盘这个可爱的姑娘。
想像总是美好的,奈何情况特别,李云欢轻咳了两声,这才控制住自己身上的萌点,就像是没有发现身后的小尾巴一样,故作镇定的往前走。
“将人放平。”
李云欢也没急着动手,而是对冲着将人楼的死紧的向婉和向佑说。
“你……”
向婉瞪眼,似乎有所不服的样子,但是很快就被身边的哥哥拦住。
“劳烦李大夫了。”
向佑微微朝后退一步,给李云欢让出一定的空间。
旁边的柳荫帮不上什么忙,自然也往后退了两步,她纠结的看了看侧面的向佑,咬唇低头,眸中思绪纷杂。
只是说一句话,没什么的。
柳荫不着痕迹的在裙摆上蹭干手心里的汗,看着周围的向佑道:“公子不要担心,吉人自有天相,尚书夫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柳荫故作淡定的开口,可这颠簸的语序,慌乱的神情无一不泄露了她的情绪,可奈何该清楚的那个人,此刻一心关注着人群里的动静,连看都不曾认真看她一眼,更何况去认认真真的分析这些破绽。
“谢谢姑娘。”
就完了。
连柳姑娘都不是,只是干干净净的姑娘二字,生疏的可以用来称呼这世间所有的女人。
柳荫低着头,披在身后的青丝随着她的动作往前滑落,正好挡住满脸的懊恼,和那微不可查的……欣喜。
虽然这个对话,结束的又快,又漫不经心,可到底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对话不是吗。
“夫人没事,只是一时气血不足才昏了过去,再等两分钟,气血通了就好了。”
李云欢收手,清越的声音足以在场所有人听见,确定没事之后那些慌乱的妇人们才松了口气,收起刚刚惶恐的姿态,恢复最开始千篇一律的高贵。
“你撒谎!”
相比于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向婉对李云欢却不是那么信任:“我娘既然都昏倒了,肯定是身子太弱需要调养,你莫要因为自己医术不够诊不出来就在这里胡言乱语。”
“……”
李云欢被这姑娘怼的一下子失了语,好半天都没有想明白她这是什么逻辑。
感情你娘晕了,医生说她没问题,你还不高兴,难道非得得了什么重病才行吗?
不过还好,李云欢的运气不错,还没开口回答呢,地下的尚书夫人就在向婉的怀里悠悠转醒,迷茫的看着围成了一圈的人:“我这是怎么了?”
“看来李大夫说的没错,夫人是气血不足晕了过去,夫人身子娇弱就不要拘泥于什么赏花,踏春了,快些回家将养着吧。。”
不远处的梅妃听到她转醒的声音也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毕竟自己出来一趟就晕了一个一品夫人,这话传出去怎么都不好听,倒不如率先开口,让大家都认定了她是因为身体太差又爱凑热闹,这才将自己累了过去。
尚书夫人再一次见到梅妃又是惶恐又是不安,还夹杂着那么一点儿可以忽略不计的歉疚,本就已经思绪复杂了,这些又晕了脑子更是昏昏沉沉的,点了点头勉力道谢,只盼能够早点送走这尊菩萨,于是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将事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既然这样,大家伙儿就先散了吧,也好让尚书夫人早日休息。”
梅妃说完之后,一旁的朱沁茹也上前略微安慰了几句,看面上的功夫做的差不多了之后才相偕着离开。
梅妃宠冠六宫,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且看这马车,就连拉车的马都是四头毛色油亮顺滑,体型匀称健硕的千里马,更不要说那檀木制成的,足以容下六七个人的车厢,和车厢内点缀的各式珠宝了。
有些位分低些的嫔妃回家省亲之时坐的马车也不过这样,可这对于梅妃而言也不过是日常出行的东西。
“姨娘,怎么突然出宫了?”
还是来了尚书府。
按道理父皇也好,母后也罢,对梅妃看管的的都极为严厉,这么多年来连省亲都没有过,更不要说是无故出宫了。
“皇上病情加重了,皇后不放心别人,让我带你回去。”
梅妃一边说一边从车壁拿出几个包装精美的食盒在桌子上一一摆开。
“现在这个时辰想来你还没有吃午饭,等会工去之后又要第一时间去皇上哪里,只怕更顾不上这些了,趁着现在抓紧用一些,免得一会儿身体撑不住。”
“好。”朱沁茹看着那满桌子自己喜欢吃的菜,点了点头,也不像是在外人面前那般端着,喜欢什么就专心致志地吃什么。
“你还在长身体,哪能光吃蔬菜呢,把着手撕鸡吃几块。”
梅妃看着眼前一味吃菜的孩子,叹了口气,亲手夹了些肉放进他的碗里。叹了口气,亲手夹了些肉放进她的碗里。
这般模样要是让李云欢看到,只怕会愈发的惊奇,毕竟小妾身份地位对原配的孩子尊敬些也是能理解的,可梅妃这宠溺关怀的模样,那里像是尊敬,她分明是将朱沁茹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心疼。
这份情意,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