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你再瞎说我可就真不客气了!”
对象是李云欢,何老也没了对待二蛋那般的细致贴心,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他的本真面目。
“哎呀,何叔你也别觉得占了我们的便宜,毕竟我们这一家三口可是打定主意要在你这里小住几天,这一顿饭两顿饭的就当是房钱了吧。”
玩笑归玩笑,李云花还是客客气气的这么说,希望安抚何老的心绪。
“唔,你要是这么说我还觉得我亏了点,”何老一边摸着自己的胡子一边睁开一只眼睛斜睨着李云欢,表情傲娇的说。
“怎的还亏了?”
李云欢见他心情终于好了些,也乐得跟他插科打诨说些闲话。
“你想想呀,你这拖家带户的,吃我家里,住我家里,就连之后查药厂也免不了让我带着你,我可不是亏了。”
何老一边说一边将双手拍在自己的腿上,表情十分嫌弃。
“……”
李云欢难得被哽了一下,回答不上来也就罢了,更可怕的是顺着何老的话想去却觉得他说的好似有些道理。
“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吧。”
李云欢动了动手指,一个“吧”字便足以证明她的心虚。
“哼,看在我们二蛋可爱懂事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何老冷哼一声,嫌弃的白了李云欢一眼后又迅速换了和善慈爱的眼神去看一旁的二蛋。
“……”
“你这变脸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何老听到了李云欢的话却没有当回事,只留了个傲娇的后脑勺给她。
李云欢顿了顿,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你呢,近来腿的感觉怎么样?”
李云欢懒得与他计较转身看了看一旁的的何璧。
“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偶尔会有些抽痛。”
何璧闲适的表情也有些急迫起来,就连身子也不自觉地坐正,睁大眼睛去看李云欢的反应。
这些日子以来,李云欢开过的药他从未有一日断停过,一连吃了这一个季度,似乎与以前也并没有什么区别,可偶尔炙热抽痛的感觉也还是让人不由得心生欢喜——这大概是好事吧!毕竟痛觉也是一种感觉呀!
“李丫头,他这应该是在好转的症状吧?”
一听到李云欢开始询问何璧的状态了,连一旁逗弄二蛋的何老都忍不住转过头来问。
“嗯,他的腿毕竟已经坏死了十几年,治愈起来也是有难度的,任何一丝一毫都感觉都是转好的迹象。”
李云欢先是冲何老点了点头,这一番话说出来极好的安抚了人心之后,才对着一旁的何璧道:“来将你的手给我探探脉。”
“好。”
何璧一边说一边将袖子提起来,把手腕朝着李云欢递了过去,李云欢一边点头一边搓了搓手,等手掌有些温度之后,才贴在何璧的手臂上细细的品味。
不知不觉间,房间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李云欢身上,小林和何老更是凑的极近,一会儿看看李云欢一会儿看看垂眸的何璧,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看来我的针起作用了。”
大概半柱香的功夫,李云欢便收了收,脸上不加掩饰的笑意,让身边所有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那他的腿大概什么时候会好?”
大概是知道他还有治愈的机会,何老此刻尽是一刻也等不了了,恨不得何璧马上就能站起来,像正常人一样稳步走路。
“何叔你别急,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不要说他这毕竟是陈年旧伤,总归是要将养些日子的。”
李云欢理解他的心情,却也不得不残忍地告诉他实情,毕竟像他这般热切的态度非但会让自己精神紧张,也会无形中给病患施加压力,揠苗助长实在不利于伤口恢复。
“不过你放心,他的伤势恢复的还不错,第一阶段已经差不多完成了,这比我预想的快了足有一个月呢!”
李云欢看他们的脸色重新凝重起来,便笑着摇了摇头,让他们稍微放松了一些。
“那第二个阶段何时开始呢?”
这次不等何老发问了,一旁的小林忍不住抢问。
“且再服三五天药,等我离开时,便再次帮他施针,届时换一副方子,再喝一个季度。”
李云欢看着他们好奇的样子,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在我预算中治好他的腿上需要用到六个阶段,目前第一阶段已经完成,之后每一个季度左右的时间会是一个阶段,落实情况乐观等到那时他的腿便可基本恢复所有感觉,只是会疲软无力,无法站立行走,到时候我会为他制定新的计划。”
“哇,这么一算起码还要再等一年半的时间,可是这药天天喝,日日服,不得将整个人都喝成个大药炉嘛!”
小林看着何璧有些心疼的问。
何璧的药一般都是由他熬好送去的,那苦涩还有点发臭的气味让自己闻了都忍不住想吐,更不用说何璧一日三碗的灌了。
“没办法,他这伤到底是积攒了太久,只能用药一点一点的去磨。”
要是说别的李云欢,或许还能想些办法补救消磨,可是这药却是没办法,毕竟这些成年老疾除了这么一点点磨,怎么可能将病根除干净呢。
“这些日子只能辛苦你忍一忍了。”李云欢叹了口气,有些抱歉的看着轮椅上清风朗月似的男人。
那些药是她亲手开的,她不可能不知道熬出来会是怎么一种效果,可是李云欢也的确没有办法,这些药也是真的不能替换,否则就起不到这种效用了。
“不辛苦,毕竟苦一年半载总比终身坐在这轮椅上来的好多了。”
不同于旁人的不忍和心疼,何璧的态度冷静淡然了许多,一点也不在意药草的难喝,和最后复健的痛苦。
他一直知道在这个世界你想得到什么就必定得先失去什么,所以他愿意用着一年多的痛苦去交换以后正常行走工作的能力。
“成了,我这儿子就全权托付给你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求你你对他多上点心。”
何老叹了口气,神情不舍的看着何璧的腿,语气中也难得带了几分央求。
“何叔说什么见外的话呢,且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就是身为一个医者对自己的每个病人负责也是应该的。”
李云欢语气严肃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