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时辰?!”紫菱被这个庞大的数字所震惊:“那你岂不是要不眠不休的配置一宿?”
弯腰久了脊椎不舒服李云欢直起身子来伸了伸懒腰道:“可不是嘛。”
“这样多难受嘛,你刚刚应该和皇后婶婶说说的,好歹等到明天早晨来做,也省的熬一宿的夜。”
紫菱郡主手中帮忙的动作不停,嘴也不停,叽叽喳喳的帮李云欢出主意。
“和皇后说?”
李云欢笑了。
“是呀,皇后婶婶虽然看上去严肃,但她人很好的,只要你将情况和她说清楚了,想必她会同意的!”
紫菱郡主没有抬头,只自顾自的说到。
“嗯,好人。”
李云欢轻笑一声重复道。
紫菱郡主没有抬头,是以没有注意到李云欢眼中一闪而过的讥讽。
好人,我看未必吧!
李云欢看了看布置简陋,连床榻都没有的房间,基本可以料到皇后从头到尾都没考虑过让自己留宿。
“皇后婶婶估计没想到这药要这么久,我一会儿去找她,给你上床棉被,免得晚上着凉了。”
紫菱郡主一边转动着磨盘将药材碾成粉末,一边打量了一下四周交代道。
“不用了,反正我也不需要床。”李云欢搅拌着手中的药渣。
反正皇后的用意就是让我替朱沁茹配好药后滚蛋!那里会需要床这么高级的东西。
“唉?这样不会很累吗?”
紫菱郡主下意识的开口询问,亮晶晶的大眼睛装的是满满的担忧。
“嗯,还好。”
她的语气中并不含恶意,纯然的关心让李云欢在这深宫之中体会到了一丝人性的关怀,张了张嘴,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下去。
“真的?”
紫菱郡主皱紧了眉头,表明了不肯相信她说的话。
“真的。”
李云欢感觉到她的关心,微微叹了口气,笑容明艳而从容,半点看不出说谎的痕迹。
“不行不行,都是血肉之躯,怎么会不觉得累呢,我还是让丫头们给你收拾张床铺出来吧!”
紫菱嘟嘴想了想,还未等李云欢拒绝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喂……”
李云欢阻拦不成无措的收了收手掌后又放下。
算了,由她去吧。
李云欢摇了摇头,自顾自的接着刚才的动作继续称量药草,只是那忍不住上勾的唇角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欢悦。
没了紫菱的打扰,再加之心情转好,李云欢动作也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快,将褥子铺厚些,天气凉了,莫要让李大夫着了凉。”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紫菱郡主张罗的声音。
李云欢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顺着声音看去,却见紫菱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床榻,板着脸训人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吓人。
“是郡主。”
婢女们小声点头,动作麻利地收拾那张遍布蛛网的床榻。
“李大夫,皇后娘娘说了秋日夜寒,特意为您准备了张床塌,您若是累了,不妨过来躺躺。”
紫菱郡主特意放大了声音,让底下收拾的人清晰的听到了她再说什么,而后又回头冲李云欢眨了眨眼。
李云欢回以一个微笑,示意她自己知道了。
宫里的宫女大多训练有素,不一会儿就将刚才遍布蛛丝的床榻收拾的焕然一新,许是担心熏香影响了她配药,宫俾只在床帘挂了几个香包除味。
“成了,你们下去吧,不要影响到了李大夫配药。”
紫菱郡主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半天,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李姐姐,你看这样你休息就方便多了。”
紫菱郡主送走众人之后,笑眯眯地迎了上来,看着李云欢的眼里藏着满满的真诚。
“……”
李云欢顿了顿,装作不在意的摆弄手上的药草,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抬眸讷讷的说:“谢谢你了。”
不论怎么样,她的确是为了自己才让人铺好了床榻,这份情,她必须得领。
“没事啦!要不你先忙,我就先走了。”
习惯了李云欢与自己插科打诨,如今见她认真的向自己道谢,紫菱反而有些不习惯,摸了摸鼻尖笑得有些尴尬。
“走什么走,你先过来吧。”
李云欢看着她又揉鼻子又摸耳朵的小动作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嗯?”
紫菱郡主抬眸无辜的看着李云欢,那表情活脱脱的再说:别看我,我什么都没做。
“干嘛这幅表情,我是想提前替你把脉,调整一下药方罢了。”
李云欢被她的表情逗笑,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头。
难得的是如此桀骜任性的少女,这一头青丝却不像幻想中毛躁粗硬,而是柔软如绸缎般滑不留手。
“咦,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紫菱郡主皱了皱眉头,掰着手指算了好一会儿,又一次抬头无比坚定地说:“还差五天呐!”
“我倒不知道,骄矜任性的紫菱郡主何时这么守时了!”
李云欢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语气带了几分调笑。
“这不是关乎身体健康吗,仔细些总是好的。”
紫菱郡主一点也没有在意李云欢的调笑,挠了挠自己的头,笑得有些尴尬。
虽然对性格骄矜,对陌生人的讨好不假辞色,但对熟人却是一副热心肠,相处起来也分外轻松。
倒是个不错的孩子,也不知传闻里为何将她说的那般不可理喻。
李云欢只粗略的一想便打了住,不去深究。
要想保命,就该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她一个平民应该掺和进去的。
“差几天无碍的。”
李云欢收回跑远的思绪,冲着她摇了摇头。
“这样呀,我还想着到时候逃出宫里完呢!”
紫菱趴在桌上幽幽的叹了口气,语气十分不甘。
李云欢见她满脸的遗憾嗤笑一声,暗笑一句小没良心的。
“将近冬月,大街小巷都是准备年货的人,人员杂乱,宫中的戒备想必也会加严,我就是担心你到时候不方便逃出来,这才留你下来的。”
紫菱郡主听后偏头细细的思索了一番才讷讷的开口:“我就说宫中这几日怎么增添了侍卫,原来又要到年下了呀。”
女子声音清越,还带着些软糯的柔美,可说出来的话却无端透出点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