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在猫耳胡同,她被一个患了天花的病人骗去了,现在也出不来,只能在里面守着,大概要带半个月左右才能出来。”
徐阳也不是守死理的人,觉得周清说的有道理之后就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天花?”
萧文泽身边没人出过这东西,只是略微听说过一些传闻,可即便是这样也足够他担心的了。
“为何她不能回来?”
萧文泽眉头皱紧,十分不悦的问。
“老板和天花病人接触过,交谈过,她怕自己也染上天花,所以就留在了房子里,没有出来。”
徐阳一边说一边闷闷不乐的踢了踢石阶。
“要是我下午拦着不让她去就好了!”
徐阳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十分懊恼的样子。
“好了,这不怪你,当时那个女人哭成那样子,老板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周清同样懊恼没有将人留下来,可是挺发展到这一步,若是一味的懊恼,只会徒增一些不必要的负面情绪,倒不如仔细想想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除了来报信外,她还让你们做什么了?”
萧文泽皱了皱眉,打断了他们二人的话。
“让我们准备了些药草和日常生活用品。”
徐阳被萧文泽的气势征服,一五一十的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清楚。
“你们先走吧,这些送东西我送过去给她就好了。”
萧文泽想了想,大手一挥便做了决定,语气笃定自然,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
徐阳还想劝,却被周清一把拉住。
“既然这样那就交给你了,如果可以你最好在一旁租用一个房子,一日三餐甚至连喝的水,最好都由你送过去。”
周清大致猜到李云欢会报喜不报忧,便率先将这些繁琐的事情都一一告知给萧文泽,免得李云欢因为一时的容忍而害了自己的性命。
周清都能想到的事,萧文泽自然能够想到,点了点头,对他扬起一个感谢的笑容,无比慎重的点头。
“马车就停放在门口,你快些收拾好过去吧,虽然在我们这些外人面前未曾表示,可再怎么样她现在的心情应该也不好受,你去陪陪她吧。”
将事情交代清楚后,周清也松了口气,拉着一旁的徐阳径自离开。
萧文泽也顾不上别的,跑到李云欢的卧室收拾出了几件衣服,又把刚做好的饭菜一样一些盛放在大碗里,一股脑的都塞到马车上便出发去了猫耳胡同。
萧文泽心急,一路上马车架的飞快,硬生生的只用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地方。
大概是因为村中有人得了天花,虽然天还没黑可这个村庄已经没人在外游荡了,萧瑟的秋枝应和着秋风,萧瑟的令人心悸。
萧文泽捏马绳的手紧了又紧,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让自己忍住了情绪。
不用刻意的去找,只凭借着心悸的感觉,萧文泽就能判断李云欢在哪里,他下了车,照着徐阳的叮嘱敲了敲窗门。
“你们来了?”
是李云欢,带着笑意的女声,似乎也带着魔力,一下子抚平了萧文泽所有的情绪。
“是我。”
周清叮嘱过不能开窗,萧文泽便也没去动窗户,只是贪恋的盯着窗纸上映出的人影——这是属于他爱人的影子。
“……”
“你怎么来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快回去!”
李云欢先是一愣,随后立马反应了过来,拍着窗户焦急的喊。
“我不走,我陪着你。”
“不用,你快走……”李云欢害怕极了,手放在窗户上,放大了声音想劝,却被萧文泽打断。
“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陪着你!”
萧文泽的手掌张开隔着窗户与李云欢手心相贴,放低的声音像是醇厚的蜜糖,一下子沁到李云欢心里,让她的心尖忍不住的酥麻,不自觉地就带了些哭腔。
“你傻呀,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萧文泽故作不闻,从马车上拿出那个大碗放在窗台上柔声询问道:“饿了吗?我从家里带了些饭食过来,你趁热吃一些吧。”
“我不……”
李云欢还在气头上,堵着气想拒绝,可她的肚子却不争气,长叫了一声,声音大到窗外的萧文泽都听的一清二楚。
“好了,别嘴硬了,快吃吧!”
饶是这么悲情的时刻萧文泽也被她逗笑了,像是哄小孩儿一般放低了声音说。
“才不要。”
话是这么说,可身体还是诚实的,李云欢还是被饭香所征服,嘟囔着从窗户内伸出一只细白的手,抓住饭碗端了进去。
饭香软糯,蔬菜香甜,很好的慰藉了饿了一天的肠胃。
“慢点吃。”
虽然看不见,但光听窗子那边的淅淅索索的声音萧文泽就能猜到她有多着急。
“我在旁边找了一户人家,以后你的一日三餐我都送过来,连带着喝的水,洗漱用品,我都给你找了一份新的过来,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喊我的名字。”
趁着李云欢吃饭的功夫,萧文泽将她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大致的分了个类,整齐的摆放好。
平日里觉得啰嗦的声音此刻听来只觉得窝心不已。
“谢谢……”李云欢想了半天,只从嘴中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许是第一次这么接近病菌,李云欢的心里也没有她表现得那么轻松,相反,她此时心中纠结不已。
天花的传染性没人比她更清楚,现在和两个活生生的传染源住在一起有多可怕也没人比她更清楚。
只不过她是一个医生,她不能再自己的病人钱表现出忧虑恐惧的样子。
但是现在他来了。
虽然还是见不到人,可是他来了,就在自己的身边,虽然隔着一道窗,但他毕竟就在自己身边。
滚烫的体温即便隔着紧闭的窗户也颇为清晰地传递到她指尖,温暖了她慌张的的心。
“傻子。”
萧文泽凝神细听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心中酸涩不已,手臂抬起习惯性的想要去揉一揉她的头,却发现两人被一道窗户隔得死死的,别说是揉了,就连看都看不到。